陡然两道温热的体，顺着小腿流了下来。两撒开他脚板、抬看去，却见妖道面色抽搐，却是被吓尿了。排尿扯动了绝根之痛，故而面露痛苦之色。

张武侯招招手道：“准备录供词。”

两名不良卫这才扔下手中工具，搬来高案、木椅，放在他面前。又备齐纸笔、挑亮灯盏，才站在一旁，随时听令。

妖道抬起来、神稍定，便开供述道：“小道屠凉山，本是道冲观弟子，去岁被师傅逐出道观，便在城中坊市间厮混。偶然结识了霍仙，便跟着他每吃酒吃，兼替他……替他拐骗子，供他采补之用……”

“伤天害理！天打雷劈！”张武侯写了几笔、已按捺不住，一掌拍在高案上，打断了屠凉山的声音，“你接着说！可还有同伙？！”

屠凉山接着供道：“那番僧法号昙正觉，东瀛武者名叫吉备真菜，皆是霍仙的鹰犬，也替他捉些子。有时仙高兴，便将采补过的子、扔给他们享用……我有时也加其中……”

“那些子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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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侯心中虽已有了猜测，还是忍不住问道。

屠凉山声音顿时垮了下来：“那些子……捉回来便由仙验身。若是完璧之身，会被仙采补致死，然后一吞掉……若非完璧之身、仙便不喜欢……我们几享用后，仙只吃几、便丢开了……”

张武侯声音低沉、强压着怒意：“还敢称仙！分明是个妖物！那些尚在的子尸骨……便是今晚所见的行尸么？！”

屠凉山颓然点点：“形势比强，我也是修道之……自知所作所为、有伤天道……那妖说他有登仙之法，我便一时迷了心窍……”

张武侯不再听他辩解，扔下毛笔，几步跨到屠凉山身前，“嘭嘭”数拳，砸在屠凉山脸上身上，彻底打断了他的话语。两名不良卫则抽刀在侧，防止他挣脱绳索，伤及武侯大。

正打得解气，一名不良卫从外面过来，附在张武侯耳边道：“武侯大，陈少尹带着家眷过来了，刚进武侯铺！”

张武侯哼了一声，接过一名武侯铺递来的手巾，将脸上、手上的血渍擦掉，才对两名不良卫道：“这个也关回去，回接着审。”

说完，便跟着报讯的不良卫，迅速出了地牢，向前院迎了过去。

武侯铺正堂前，河南府少尹陈望庐面色铁青、声音含怒：“叫武侯张松岳出来见我！知不报，居功自傲，眼里还有没有盛朝律条！”

站在陈少尹身侧，被两个婢搀扶着的，正抽抽噎噎、悲不自胜。却是陈少尹的宠妾、陈府三小姐的生母，名叫范宜娘。她脸庞浑圆、体态丰腴，宝髻上簪金戴玉，是典型的盛朝贵。

陈少尹身后，是从其他坊市赶来的武侯、不良帅和不良卫，队列齐整，站在院中。更有几个低眉顺目和尚，站在陈少尹另一侧，唇齿轻张，默诵着经文。

此时天尚未亮，宿雨渐息，熊熊火把照彻前院，到处是浓浓的桐油味。

“不知陈大尊驾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张武侯从从后院出来，快步奔到陈少尹身前，拱手作揖道。

陈少尹冷哼一声：“张松岳，听几位禅师说、你找到了我三儿，却私自收押起来。我是该谢你呢、还是该治你的罪？！”

张松岳暗骂一声“贼秃驴”，抬起时、瞥了眼梨花带雨的范宜娘，露出犹豫之色：“陈大，此事尚有隐，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少尹心中一沉、已有不祥之感，于是对身边一个武侯道：“董仲庭，带你的，跟我过去看看。其他，把这武侯铺围住。事未明了前，不许任何进出！”

叫做董仲庭的武侯应了一声，手臂扬起、挥下，便有一队不良卫跟出，随着张松岳、陈少尹二，向后院走去。

十几息后，众来到那处柴房前。张武侯向身边不良卫使了个眼色，几便飞奔上去，将火把别在柴房两侧，接着将一道尸身抬了出来。尸身上依旧裹着袈裟、缠着云罗天网，网上缀满金色降魔杵。

陈少尹顺着那双熟悉的绣履，视线缓缓向上移去，看到的却是一张面色惨白、双目圆睁的鹅蛋脸。不禁悲从中来：“莲儿——！”

白发送黑发……众生惨苦，莫过于此。张松岳、董仲庭及一不良卫，都不禁垂下、默不作声。

陈少尹悲嚎了一会，渐渐恢复理智。扯起儿身上的云罗天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张松岳！若不能给本官一个代，天亮后、你便脱了公服，回乡去吧！”

张松岳面色沉重、却并不慌：“今夜之事，却是种瓜得豆……我等见到三小姐时，她已被妖物变成了行尸，此事城中诸位道长皆可作证。

但那几位禅师一过来，便不由分说、用禅杖将她打落，还用锦襕袈裟、云罗天网，将三小姐魂锁住。此刻怕已是魂飞魄散……”

张松岳将这晚事经过，详细讲给陈少尹。并将不良卫、众道勇斗行尸和妖物的惨烈过程，着重渲染了一番。又将和尚急于抢功、伤了三小姐之事，做了夸大。

公门争斗便是如此：上对下常用制衡之道，下与下之间、却只能损以利己。

果然，陈少尹听完张松岳讲述，勃然大怒：“叫灵真禅师过来！我有话问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