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

“难道是中了幻觉吗？”

可是，能制造幻觉的邪灵已经被捕获了，而且以竺清月的心和能耐，他不觉得所谓的幻觉能起到效果。

“呃……不是啦，你可能误会了，是我要这样做的。”

班长大像是终于意识到眼下的况很不对劲，她抬起，和徐向阳充满焦虑紧张绪的眼神对视，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我是没想到你那么快就会回来，不小心吓到你了，抱歉啊。”

“……你自己要做的？为什么？”

徐向阳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他的思维像是一锅煮开了的糨糊搞不清状况，心则涌上一阵说不清的烦闷。

“放心，我没事的。”她出声安慰道，“只是一个尝试而已。而且，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个房间里的角角落落，都被我的线所覆盖。只要到达一定时间、我的意识陷昏沉、或是失血导致我的身体出现不可避免的虚弱现象，放血过程就会中止。除此以外，还有一号和三号都在盯着我看呢。”

孩说得是道。徐向阳愣了一下，他转过一看，发现面蜘蛛和巨大飞蛾，正从房间里的影鬼鬼祟祟地钻出脑袋。

至于清月所说的线，他看不见，但想来这里确实已经变成天罗地网了。

不要说是发生意外，就算是浴缸里再度钻出鬼、甚至鬼屋老亲自到来，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但是……

“尝试？你要尝试什么？！别开玩笑了！”

少年内心浮现的烦闷感变成了燃料，不经意间在心点起一团熊熊大火。

徐向阳出离地愤怒了。

就算是被她用线束缚住身体、当作牵线玩偶般玩弄的时候，他都仅仅是觉得不舒服，而没有生气。

因为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就像生来就被命运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复一的相处、又有着共同语言，在短时间内便积累起了厚的感基础。

就算偶尔会存在观念上的分歧，只要能坦率地去面对，别当作看不见，及时求同存异，就不会伤害到彼此间的关系。

可是现在——

“其实定期放血对的身体健康是有好处的，就像是参与献血活动那样……”

竺清月小声说，可当她见到徐向阳泛着通红的瞳孔朝自己瞪过来的时候，孩的神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动摇，下意识低垂着眼帘。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没有其它办法嘛，想要尽快解决问题，离开这栋鬼屋的话，就只能做这种尝试……”

“说清楚。”

徐向阳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

“你知道戚秋芳这个名字吗？”

“……就是我们偶然撞见过的那个睡衣鬼吧？”

班长大微微颔首。

“看来向阳你确实有所收获。她是宋耀的母亲，是在这栋房屋内有着特殊地位的邪灵。因为戚秋芳和宋德寿，都是在鬼屋现象最开始侵蚀这栋屋子的时候演变成了邪灵。”

“我知道。官方称呼这类邪灵为‘节点’。如果想消除这栋鬼屋的话，不止要坏宋德寿这个核心，还要拔除节点。”

他在通灵回忆里，从灵媒小队的成员们中听说过这个术语。

“是啊。所以，我想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睡衣鬼的下落。但结果不出意料，她和宋德寿有着相似的能力，能与这栋屋子融为一体……”

她叹了气。

“还是相同的问题，我若是想要解决这类邪灵，其实并不困难。关键在于我们发现不了宋德寿的踪迹，很难把它从角角落落里揪出来，戚秋芳亦是如此。”

“我已经尝试过了，那家伙就算不如鬼屋老那样拥有知，但起码拥有像野兽那样懂得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根本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徐向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与班长大那双清亮的瞳孔互相对视。

“所以，我想办法问出了一个可能有作用的法子。”

竺清月说。

“你知道这个是如何死的吗？她就是死在这间浴室里，通过割腕自杀的方式，当时血水灌满了整个浴缸。而型邪灵的行动模式，无疑会受到死者生前执念的影响……我已经确认过了，有个闯者就是这么死的。”

“就算是这样——”

徐向阳忍不住开。

“没办法呀，向阳，毕竟我做都做了。”

见到少年的愤怒貌似有缓和下来的迹象，班长大也重新恢复了往里那副镇定自若的态度。

她微微眯起眼睛，将脑袋轻轻枕在手臂上，一副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慵懒表。当然，在见到徐向阳仍旧是眉紧蹙、难以释怀的样子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放心吧，我有经验的，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

……啊？

她刚才说了什么？

徐向阳忍不住瞪大眼睛。

竺清月好像觉得自己说漏嘴了，苍白的脸颊浮起些微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去。

“刚才的话你就当作没听见！那是很久以前了，年轻的时候总会做蠢事的嘛。”

……

徐向阳捧住了自己的额，一时间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大家眼里见，花见花开的清月大小姐，居然曾经尝试过割腕——

真是……荒谬。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隐隐浮起一种明悟。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

他的这位好朋友，是一位个非常、非常、非常麻烦的姑娘。

在她还是个普通的时候，宁愿和怪物隔着床板睡上两晚，都不愿意对有能力且坟墓愿意帮助她的徐向阳和林星洁两说出真相。

如果说到此为止的话，那还仅仅是“格别扭”的程度，林星洁同样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时期：不愿意对任何打开心扉，像刺猬般蜷缩起身体、将的刺对着外界，孤僻到宁愿一个撞南墙都不回。

但是现在，至少在两位好友面前，她已经做回了坦率而真实的自己。

竺清月却不一样，伴随着他们间的关系越来越和亲密，她潜藏的真实个简直像是剥洋葱那般一层又一层地展露出来：

喜欢捉弄朋友的小恶魔，一时突发奇想便会去努力撺掇两位好朋友成为恋，十足的自我主义，以及强烈到让难以接受的控制欲；而此时此刻的徐向阳，又在她身上发现了新的一面，那就是一种微妙的……自毁冲动。或许，她那个时候不肯主动向自己和星洁求助的理由，亦与之相关。

真难办啊……

他的眉蹙成一团化不开。

作为一直陪伴在孩身边的亲身经历者，徐向阳内心处时常会涌现出极为复杂的绪：

其中既有着意识到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了解她的欣喜，同时又有总是被她出乎意料的言行惊到说不出话、就像是切洋葱时被刺激到流泪的那种辛辣感觉。

如果说曾经的林星洁是把自己伪装成坏孩子的话，那班长大就是个彻彻尾、不折不扣、真正意义上的坏孩子。

这一切，都像她自己说得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