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清月小声叹了气。

“实话实吧，就算你真的选择了我，我高兴归高兴，但我恐怕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到时候只会让你更加难办吧？毕竟我可不像星洁那样有底线，她不会神经病到强迫自己的男友去喜欢另一个生，再加上那时候的星洁说不定早就伤透了心，况肯定要比现在糟糕百倍。”

“你愿意站在我这边，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我不奢望、也不需要除此以外的东西……总之，谢谢你，徐向阳，不管你怎么自责，或是别怎么责备你，我永远是你的同伴。”

说完这句，待到徐向阳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复下来，她才慢慢松开手。

*

厚厚的窗帘被拉上了，看不到玻璃外的风景，但萦绕在房间内部的冷和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淅沥回响，证明这场夏雨仍然在下个不停。

从公园回来，隔了约莫半小时后，两的神状态终于恢复了安定。

竺清月早早地承认自己是个麻烦的朋友、是个坏孩子，而徐向阳则用了一些时间，才坦率地接受了自己。

接下来，两盘坐在床上，面对面地相互对视，开始讨论未来。

“所以，就以结果而言，其实还是我们三一贯以来的做法：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无论是问题的答案，还是我们间的关系。”

“某种意义上……是的。”

“但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知道星洁的欲求不多，就算和自己的想法不同，她一般也不会反驳。只要是你说的，我想绝大部分事她都愿意听，可是……”

“这件事不行。”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知道。但要是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徐向阳摇了摇，“我已经尝试着和星洁提起过这个想法了。”

“真、真的？”

竺清月好似被吓了一跳，整个像是打了个激灵，说话都有点结结了。

这一幕让徐向阳不禁联想起了被抓住脖子拎起来的兔子，总觉得很好笑。要让班长大露出这种惊慌的反应可不容易。

“那，她的回答呢？”

“我猜星洁应该是有点察觉到我存在这方面的念，所以在当时故意扯开了话题，希望我能别真的说出来。”

“呵呵。”

竺清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前的星洁敏感归敏感，但肯定做不到这样巧妙高超的流技巧，该说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成长吗？还是说你教的好？”

“在际关系这方面我可教不了她，一定是从你身上学去的。”

竺清月摇摇，没有反驳。

“另外，我好像可以理解她现在的心，一定很像是过去的你。”

如今渴望改变的不再是她，而是徐向阳和竺清月。

当然，这可不意味着星洁做错了事，因为想要做坏事、试图坏他们三之间关系的，是剩下的两。

“你知道我们班上的杨文静吗？”

说到这里，徐向阳突然想起了星洁的这位朋友对自己的劝诫。

“我知道。”竺清月点，“你们俩的事我一直在关注。”

“嗯。那天去学校的时候，她看到我们俩谈话时的样子，就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怀疑，还问我‘你们仨呆在一起的时候，星洁难道就没有任何反应？’当我回答‘没有’的时候，她说这才是问题所在。星洁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男友和别的生表现得那么亲密，只是出于某种考虑，才没有说出。”

男生的表再一次沉重起来。

“我知道她说得对。所谓的‘某种考虑’……讲的就是这回事吧。”

相比起恋堂堂正正的背叛，她宁愿希望现有的状态一直持续下去，哪怕为此要容忍自家男友和别的生关系暧昧。

徐向阳狠狠抓了两下发，抓到皮都开始发疼了。他刚抬起想要说话，却看到了班长大脸上欲言又止的神。

不知道是否该说是心有灵犀呢？就在这一瞬间，他甚至猜到了竺清月想要说的话。

——“看来，星洁喜欢得和我一样卑微。”

只是这话对两刚刚才调整过来的心态都有点不太友好，她才没有开。

徐向阳忍不住苦笑。

他既然已经做出这个打算，那就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过去一直以姐姐所说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为座右铭，但这并非事事都能行得通的真理。

有时候，这句话能让目的变得十分澄澈，所以他能果断地当下付出行动。

而有时候……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压根就没底。

因为心终究难测，未来更是无知晓。

“那个，徐向阳，你要不要再考虑一段时间？”竺清月注意到了他的表，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不用急在一时……”

“你是让我现在再去考虑对星洁说谎？”

徐向阳回过神来，摇了摇。

“对不起，我做不到。之前你说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你的任，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最起码，不再是你一个的。”

竺清月微微叹息。

“……我明白了。那就请陪我把坏事做到底吧，徐向阳。让我们一起背叛那位最亲的朋友、伤害那个最重要的。”

“好。”

他轻轻颔首。

像是作为这个约定的证明，坐在床上面对面的男孩孩，嘴唇自然而然贴到一起。

这一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不是的唇舌纠缠、不是狂的亲吻啃咬，而仅仅是蜻蜓点水般的相互触碰，在彼此的嘴上落下淡淡的一吻之后，很快便分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