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话要对我说？”晋安看出了对方神色的吞吞吐吐。

老牧民孙土根抬看着晋安的眼睛，仿佛是在确认晋安有没有说谎，他给自己咕咚的灌了羊酒暖暖身子，然后把酒袋递给晋安，晋安并没有顾及不净，也是咕咚灌了羊酒，胃里一阵舒坦。

老牧民孙土根笑说道：“在我们西州府，同喝一酒后那就是沙漠戈壁上最信任的兄弟。”

然后神色郑重说道：“我劝一句晋安道长，最近塞外西域不太平，别去西域了，不要白白丢了命。”

哦？

晋安神色一动，问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喝过同一羊酒，孙土根是真的关心晋安，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抬手指着外沙尘，郑重问道：“晋安道长觉得外的沙尘大不大？”

此时外黄沙过境，沙子砰砰吹打在土房子，遮天蔽全是黄沙，晋安点说：“很大。”

孙土根那张因常年被燥风沙吹出来的黝黑沟壑面孔却是摇摇，说道：“这还不是西州府最大的沙尘，我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村子三百里外，听那些西域商说顺着官道越往西州府东部走越是荒凉，走到后来全是沙漠，所有山峰都被黑风吹平，成了细沙，成了能把灵魂困住的魔鬼沙漠。那里的沙尘更大，连山峰都能吹平，像我们现在躲避的土房子比树叶还脆弱。”

“但西州外的西域，还有比西州更大的沙，那些西域商形容那些沙尘是来自神灵的愤怒，能移山填海，凭空搬空十几座山出现在几百里外，就算不被沙子活埋，也会让彻底迷失方向渴死在沙漠里。他们最怕在沙漠里惹怒神灵，碰到沙尘。”

西州府东部，正是他出关去西域的方向，晋安没有打算孙土根的话，孙土根还在继续往下讲：“在沙漠更处，据那些西域商说还有更危险的沙尘，一夜里就能把一国永远埋在黄沙堆下……”

“就在半年前，沙漠上发生百年一遇的大沙尘，死了不少西域商，大沙尘移走黄沙，露出一座死城，那座死城里吊满了尸，全是被剥了皮的尸，一城的全都被剥皮杀死，那些西域商们叫它是住满了魔鬼的城。”

晋安听到这一怔：“被剥皮的死？住满魔鬼的城？”

外的黄风还在持续呼啸，屋子里，老牧民孙土根伸手安抚身后有些不安躁动的牧羊，叹气说道：“听那些西域商说，那些都是活着的时候被吊起来活生生扒掉皮的，在那些尸脚下还有已经变了的血。”

“那后来呢？”晋安起了好奇心，催问道。

似乎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孙土根一遍遍去抚摸身后牧羊，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后，后来…那住满了魔鬼的城，触怒到神灵，再次被一场沙尘永远埋在沙漠下，不，不过，听那些西域商说…最近沙漠里不太平，有不少地方发生剥皮惨案……”

“晋安道长，我们喝过同一羊酒，按照我们西州习俗，你信任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西域送死，不管是沙尘，还是从魔鬼城里逃出来的剥皮，现在西域不太平。”

虽然这事挺让晋安意外的，全城被剥皮，在西域，一城有可能就是一国，把全城剥皮等于是把全国都剥了皮，他有些好奇起来那魔鬼城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吃着热馕饼，喝着热羊酒，烤着火堆，晋安继续跟老牧民孙土根闲聊，打听起有关西州府各地风土、西域各地风土，以及讨教一些沙漠戈壁求生技能。

这场沙尘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逐渐结束，老牧民孙土根跟羊群挤在一起，烘烤着火堆，在吵杂狂风中倒是睡得踏实，早就习以为常。

按他所说，刮沙尘的时候是不会有野兽、盗匪出来活动，是最安全的时候。

晋安就没那么快习惯这沙尘了，于是时不时给篝火添加柴火，那些柴都是孙土根之前捡来的。

对于土生土长在这的老牧民，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座荒村躲避沙尘了。

……

翌清晨。

天地大亮。

这西州府跟武州府不同，昼长夜短，白天早早就天亮，晚上辰时三刻左右才天黑，也便是大约晚上八点天黑。

在土房子里憋了一天，两刚走出躲避风沙的土房子，晋安还没伸展懒腰，就被眼前的天地异象一幕震惊。

苍茫的黄土戈壁滩上，天空碧绿如湖镜般清澈，一直延伸至天地尽的西域方向。

上接碧落下接黄泉！天地就像是一卷宏大磅礴的画卷铺展开，天地如被仙玉碧霞铺满，晋安失神好一会，他还是一次见到碧绿如洗的天空。

噗通。

旁边的孙土根跪在地上激动大喊：“这是显圣！这是显圣啊！”

眼前这幕的确很震撼，是不是显圣晋安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准备的水被傻羊搞丢大部分后，他们现在很缺水，得去孙土根的村子里准备好充足清水才能继续上路。

随着太阳越悬越高，清晨的朝霞快速散去，等孙土根激动拜完站起身，晋安开始提出他想去村里买点水，然后一道一山羊，一老牧民赶着七八牧羊，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孙土根所在的村子并不大，只有二十来户，不到一百，村子外围着高高的土墙，抵挡不了盗匪翻墙进只能用来防备沙狼等野兽进村子偷吃羊。

两还没走近，就看到村子那边飞土扬尘，一大帮村民手举锄、铲子、扁担浩浩的出村。

“坏了，难道是昨晚有野狼翻过土墙跑进村子里咬死羊了？”孙土根着急大喊一句，赶忙朝村庄跑去。

野狼进村偷吃羊，是不会只吃一只，而是会先把所有羊都咬死再吃，也难怪他这么着急担心。

可当孙土根拦住那些村民问明况后，原来不是有野狼跑进村子咬死羊，而是村民们都看到了今早的天地异象，都说那是祥瑞，是福兆，于是决定出村打旱骨桩祈雨。

这就是西北彪悍的民风，动不动就全村男老少集体出动刨坟打旱骨桩，也就是刨坟打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