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看了一下王启的笑容，眉微微一皱。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虽然因为往在开封府的下属王启年结识了王启，但他对这些胥吏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他多年的官宦生涯之中，接触了很多胥吏。

里面固然有好，但大多都是一帮灰色的。

他们也不是很坏的，但绝对说不上好，更说不是老实的。

这帮瞎话谎话张就来，手段圆滑，若是遇到利益相关的事，手段极黑又极狠。

逢迎上级的时候八面玲珑，压榨百姓的时候冷酷无。

包拯用他们，但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他冷哼了一声：“除了看资料，他还了什么？”

“他……”王启有些犹豫。

包拯冷冷盯了他一眼：“有什么说什么，不需要你为他隐瞒。”

王启咬了咬牙：“是，包大，欧阳大看完资料之后，他就走出了公廨，让小带着去各处司案串门。”

包拯点点，又轻轻摇，脸上露出讥诮地笑容：“天真！”

王启尴尬一笑：“大明鉴，我也劝告过欧阳大，这么做是没用的，但欧阳大并没有听从。”

包拯点点：“各司案反应如何？”

王启苦笑道：“欧阳大和我被轰出来了，勾当司和其他的司案积怨太了。”

包拯忍不住笑了起来：“胡公当年壮举着实令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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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举，钦佩？

这壮举可把勾当司给害惨了！

王启敢怒不敢言。

包拯笑道：“他作何反应？”

王启脸色有些怪异：“欧阳大每次被轰出来后都笑呵呵地，被指着鼻子骂面不改色，颇有唾面自的气度。”

包拯倒是诧异了起来：“季默竟然这么能忍？”

王启苦着脸：“是啊，除了勾当司，三司二十一案十四司，欧阳大不厌其烦，也不怕侮辱，即便被指着鼻子骂，也都一一走访到位，可把老朽的老胳膊老腿给折腾坏了。”

包拯哼了一声：“你要是觉得年纪大了，我可以让你退休，找个晚辈顶班就是。”

王启嘿嘿一笑：“小还想着为包大鞍前马后呢，我还可以的。”

包拯哼了一声：“那就好好辅佐欧阳大，他要做什么你别管，他要知道什么你一定言无不尽，做得每一件事都要汇报于我，知道了吗？”

王启连连拱手：“是是，包大，小一定尽心尽力辅佐欧阳大！”

包拯点点，却见王启地看着他，冷哼一声道：“怎么还不走？”

王启脖子一缩谄媚笑道：“我那子侄的事……”

包拯从桌子上拈起一张纸条扔了过去，纸条飘飘扬扬。

王启赶紧接住，一看之下脸色狂喜：“谢谢包大，谢谢包大！”

包拯严厉地盯住王启：“告诉你家子侄，他是我包拯请托进去的，若是让我知道他敢为非作歹、作犯科，我包拯决不轻饶！”

说到后面，包拯声色俱厉。

王启唯唯诺诺地离去。

包拯褪去满脸的冷厉，恢复了古井不波的冷硬脸庞。

他静坐了一会，然后展开一个册子，在上面写下：谋定后动，能屈能伸，胸有沟壑，然经历世事经验仍然需要磨练。

——

欧阳辩收笔，揉了揉手指，又松动了一下脖颈，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

“老王，老王！”

欧阳辩喊道。

王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大。”

欧阳辩将写好的东西递给王启：“呈王判官。”

王启赶紧接过，眼睛扫了一眼，立时睁大了眼睛，惊道：“大，这是？”

欧阳辩扫了王启一眼：“你是勾当司的老了，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大，大，使不得啊！”王启手脚都在震颤。

欧阳辩笑道：“有何使不得？”

王启呼吸急促，脸色有些发白：“咱们勾当司原本就是其他司案的眼中钉中刺，若是再得罪他们，咱们勾当司就活不下去了啊！”

欧阳辩冷笑一声：“怎么的，现在就活得下去？”

王启苦苦哀求道：“大，大啊，勾当司经不起折腾了啊！

若是再引起众怒，勾当司怕是被裁撤都不一定啊！

现在子虽然艰难，但终究还是过得下去的。

薪俸虽然被克扣，但终究还是能够有七八成到手，养家糊还是可以的，但若是……”

欧阳辩摇摇：“勾当司做不得好的，勾当司从来就是一把刀！

一把刀要过得好，就得砍，就得杀，再不济也得切一切猪。

一把刀若是不用，它就会生锈，它就会没有用，它就会失去价值！”

欧阳辩顿了顿，脸色出现冷意：“三司这潭死水，若是不搅动一下，再这么下去，三司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王启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欧阳辩的公廨。

屋檐下的灯笼已经亮起，灯光照在他手上的公文上，公文上赫然写着——勾当司关于铁案一季度账目检点申请！

三司铁案为盐铁七案之一，掌金、银、铜、铁、朱砂、白矾、绿矾、石炭、锡、鼓铸等。

北宋有五大钱监，宋朝流通的铜钱大多出于五大钱监。

然而，市面上有部分铜钱却是私铸，江淮、两浙和陕西地区是私铸钱最为猖獗的地方。

铸造铜钱就得用铜和铁等五金，私下铸造的量很大，光靠民间偷偷收买的金属是很难满足的。

所以这些商勾结官员偷偷开采矿山，甚至将官方矿山出产的铜铁贩卖，而这些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铁案作为管理矿产的司案，里面有多少猫腻，而这猫腻涉及的范围又有多广，王启作为三司里的老，他对此哪里能够不了解。

在十几二十年前，勾当司如中天的时候尚且不敢对铁案动手，就是怕牵扯出惊天大案。

现如今勾当司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若是动了铁案，怕是要掉脑袋的！

当然，欧阳辩是科举场出身的尊贵状元，老师是三司判官，父亲是开封知府，一般动不了他。

但像他这样的小物，杀多少都无在意的。

这是要捅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