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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鱼学社。

名为【兜率宫】的建筑，实际上，目前是作为马燃的单间宿舍而存在的。

站在兜率宫门，司空肆表平静，眼神却显出几分忧郁。

他三步一停，五步一歇，一副进退维谷，犹豫踟蹰的模样，完全没了平里的冷漠气质，却更像是一个有血有的活，而非拥有着类外表的钢铁机器。

思忖良久，司空肆终究还是敲响了马燃的房门。

咚，咚，咚。

“请进。”

听到马燃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后，司空肆像是梦游一样进兜率宫里。

此地仙雾氤氲，清风缭绕，宫殿之中仿佛有龙吟鹤唳之声，一派仙境风光。

而这仙境的主，并不是什么童颜白发、白须飘飘的老神仙，而是一名身着红蓝色学社制服的净少年。

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的瞬间，司空肆的所有疑虑和纷思绪，都烟消云散，彻底化作尘埃，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吁了气，缓缓来到马燃身边，神严肃地说道：“燃哥，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接下来，他打算告诉对方的，是自己这辈子、上辈子以及无数次回的最大秘密，曾准备一直埋藏在内心处，绝不告诉第二个智慧生命的终极秘密。

然而……

不等司空肆发话，马燃就发言道了他的终极秘密。

“和【转生】有关，没错吧？”

听到这句话，司空肆的瞳孔微微扩散，汗毛骤然乍起。

虽然他的的确确是打算将这个秘密共享给马燃，但这种场面，是他所不曾预料到的。

“……”

【诸天转生器】，是和司空肆灵魂绑定的一件神器。

严格意义上来讲，司空肆并不是地球。

最初的他，甚至都不是智慧生命体，连最简单的思维能力都不具备。

那个时候的司空肆，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岩石。

在得到【诸天转生器】之后，他投到一次又一次的新回之中，经历了无数物种的生命历程。

原生生物、真菌、植物、动物、原核生物、病毒……

单细胞、虫子、海洋生物、飞禽、走兽……

司空肆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生命历程，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掐指一算，从得到【诸天转生器】至今，已经过去十六万年了。

十六万年的生命历程，让他终于有了投胎转生成为地球的资格。

成为高等智慧生命，对于司空肆来说，还是一遭。

司空肆很珍惜自己现在的身份。

在地球上这短短十数年的生命，让他体验到了过去十数万年都不曾产生过的感觉。

热血的竞争、无可替代的荣誉感、责任与使命、战友的羁绊……

灵魂绑定了【诸天转生器】，拥有近乎永生特质的司空肆，在经过了一番不为外所知的思想斗争之后，终究还是来到了马燃面前。

沉吟半响，司空肆幽幽说道：“我的【诸天转生器】里面，储存了十六万转生点。”

“也就是说……我可以将一百六十万地球类的灵魂转化成为魂石保存下来。”

本来，有这十六万转生点保底，他这辈子死亡之后，再次转生，就会降临到比地球更高等的文明，一出生就是更高级的生命个体，拥有更加广阔的未来。

可是如果司空肆照他刚才所说的去做，十六万年积攒下来的转生点，就会瞬间消耗一空。

作为“司空肆”的他死亡之后，再次转生，就会再次成为没有感知和行动能力的石，困顿千年、万年，甚至在这个过程之中意识消散，灵魂也被磨灭。

可他并没有向提到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用不着。”

马燃饶有意地看着司空肆，语气温和道：“关于【诸天转生器】的秘密，我早在加庐学社之前，就已经知道一些了。”

“我没有主动去找你，是因为在我看到的‘未来’中，你以地球文明守护者的身份，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一切。”

“你是一名英勇的斗士，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所以……”

“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现在的你，是货真价实的地球。”

“你认可自己炎黄子孙、华夏苗裔的身份。”

“在我看来，这就足够了。”

上辈子，马燃和司空肆几乎没有集，可对方却给马燃留下了极为刻的印象。

原因是……

司空肆这个名字本身就带有极其强烈的传奇！

——在档案记载中，作为和马燃一样通过了《苦难磨砺法》全套训练的英守护者，司空肆在临死之前，留下了让极为费解的遗言。

【转生之后，我一定会杀光那群家伙，成功守护住地球文明！我发誓！】

三个月之后，一名外星少年毫无理由地加地球阵营，参与到这场正义的星际自卫战争中，于同年战死沙场。

巧合的是……

那个难得一见的星际友，给自己取的名号，也叫作“司空肆”。

又过五个月，第三位司空肆横空出世，同样带着满腔驰骋投身守护地球文明的战场之中。

这一次，第三代司空肆战死于极高烈度的战场之中，不仅仅身体被毁，甚至连神魂也都碎消散。

从此，除了翻阅档案和偶尔与战友流闲谈之外，马燃再也未曾听闻其名。

“……”

司空肆沉默良久，这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马燃，语气低沉道：“那么……”

“打扰了。”

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他能听出，马燃对【诸天转生器】相当了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司空肆比任何都清楚。

不需要求仙问道，不需要闭关苦修，拥有【诸天转生器】，就意味着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寿命，除非灵魂彻底碎消亡，就几乎直接拥有了永生。

任何短命种，都不可能无视这样的诱惑！

如果是拥有万化能力的【武神】苏蔷薇和在岛国征收寿命税的【玄仙】赵观澜，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表现的古井无波，司空肆都觉得还可以理解。

可是，马燃的寿命，虽然因为《燃武》二十二阶的境界，比寻常地球多出一些，但也没有达到长生久视的地步。

这样的马燃，在面对“永生”的诱惑时，却表现的十分平静。

司空肆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位少年老成的【先知】，在提到“转生”的时候，眼神和心绪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与动摇，坚定如常，赤诚至纯。

马燃从来没有想过从他身上将【诸天转生器】剥夺下来。

言语，毫无分量。行动和抉择，才有意义！

马燃的品和能力，在重利考验面前，再一次得到了证明。

司空肆走出兜率宫，背对着马燃，忽然停下脚步，并不回，只是沉声道：“我相信，有你在，地球就一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