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了生天目曾经愉快的笑容。
那是那个老
儿一辈子所盼望的救赎,可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他却已经再看不见。
为了这一份海市蜃楼一样的希望,多少
在地狱中苦痛挣扎。
生天目苍介,千叶龙二,乃至绝望的神城未来。
为此而死的
更是不计其数。
牛岛、落合
士、赤崎……
如今这一刻终于来到,可槐诗却难以感觉到任何开心和愉快,而是想到那些死去的
,忍不住想要流泪。
“……这都是那些牺牲者的宝物啊,勒内。”
槐诗轻声呢喃。
他们为此牺牲了一切,付出了一切,等待了一生,想要捍卫和得到的宝物。
勒内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抬起手,将签字笔递过来。
槐诗闭上眼睛,无声叹息。
伸手,握住了签字笔,拔出。
正是那一瞬间,有雷鸣迸发。
槐诗抬起了眼睛,向着眼前的男
,漆黑的眼瞳中浮现烈光,像是雷云之中迸发的闪电那样。
一步的距离,瞬间被签字笔的尖端所撕裂,没
了勒内的喉咙!
瞬息间,血色
涌而出。
槐诗手臂的皮肤寸寸
裂,骨骼迸发裂隙,在勒内身上庇护的反震之下,手指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用不着你给,勒内。”
他轻声回答,“他们留下的东西,我会自己拿。”
勒内僵硬在原地,难以置信的低下
,看到贯穿了自己喉咙的签字笔。
瞪大了眼睛。
几乎是瞬间,就有治愈的辉光从前而降,将他笼罩在内。再然后,尖锐的声音迸发,徘徊在此刻分部内所有
的耳边,扩散警报!
就在槐诗手中,那一根签字笔缓缓拔出,被扭曲断裂的五指握紧,带着一缕猩红,自纸上留下了一个染着血色的名字。
当会客室的大门轰然
碎,镇守的升华者们冲
其中时,所看到的,便是那一份沾血所书写的契约。
还有长桌两
,漠然对视的两
——
槐诗平静的将签字笔放在了文件旁,昂起
俯瞰着眼前的对手,傲慢又冷漠,就好像刚刚袭击了天文会高层的
不是自己一样。
哪怕勒内一声令下,自己就会被丢进海沟监狱里,从此不见天
。
可他并不觉得后悔。
反而如释重负,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终于用不着再端出那一副虚假的笑容面对一切了。或许这就是那些虚荣的英雄光环之下,真正属于自己的
暗和戾气吧?
只是看到眼前的
,就忍不住想要砍了他的
。
想要杀了他。
就好像他也想要杀了自己一样。
可最终,勒内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饱含着
翳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任由喉咙上迅速收缩的伤
中的血
流尽。
没有任何的意气用事和节外生枝,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就像是任何一个合格的官僚一样。
永远理智。
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门
。
“滚吧,槐诗。”他说,“不要再
费我的时间。”
“正合我意。”
槐诗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迎着周围那些
愕然的视线转身离去。
只是站在门前时,回
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个身影,并不想说再见,只是礼貌的道别:“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就这样,径直离去,再不回
。
留下一片狼藉。
.
当他再次从电梯里走出的时候,就看到对面吸烟室里的熟悉身影。
她也在看着槐诗自己,眼神复杂,许久,摇
感慨:“虽然不怎么理智,可很有你的风格。”
“说实话,后悔了,但脑子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槐诗耸肩,“他不会举报我吧?”
“……现在才慌是不是有点晚了?”
艾晴瞥着他,忍不住叹息:“回
有
因为这个找你的话,你就写辞职信好了。放心,上面不会收的,顶多警告一顿,然后停了你新海监察官的职位。”
“那我也亏大了啊!”
“四等武官变成二等武官,你就偷着乐吧。”艾晴说:“你现在可是丹波内圈的实际负责
,应该会有新的职位规划给你。就算是没有这事儿,新海监察官也不会让你再兼任了。”
“说真的,还没反应过来。”槐诗耸肩:“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总会习惯的。”艾晴说。
槐诗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摸了摸
袋,发现空空
,抬
问:“有烟么?”
“
士的。”
“也行。”
艾晴抬起手,将烟盒递过来,可槐诗看了看自己血还没
的手,犹豫了一下。艾晴瞥着他的样子,摇
说:“一盒都给你吧,刚拆封的,便宜你了。”
“我以为你会说尽管拿,我不嫌弃……”
槐诗闻了闻,“薄荷味的?”
“售货机上随便买的。”艾晴说:“打火机也送你吧,本来就是给你带的。”
铜质打火机,并不花俏,朴素的风格很符合槐诗的喜好,看上去结实耐用,硬度惊
。上面还印着考古队的logo,是技术部特制,供应地狱生存使用的好东西。
尤其是底座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谢了。”槐诗眉开眼笑,打开打火机又关上,关上又打开,卡擦卡擦,像是小孩玩玩具一样。
“什么时候走?”他忍不住问。
“再过半个小时。”她说:“等一下我就去赶火车了。”
槐诗愣了一下,抬
说:“我还说一起去喝点东西……”
艾晴被逗笑了,“
茶?”
“你想喝其他的也可以。”
“算了吧。”艾晴摇
,“白天喝酒误事,回去之后还要述职。”
“我送你。”
“不用了,走几步的功夫而已。”
艾晴缓缓起身,转身想要道别,可回过
却看到身后的槐诗走上前来,忽然伸手,轻轻的拥抱住了她。
“谢谢你。”槐诗轻声道别。
许久,他听见艾晴的笑声,感受到怀中僵硬的艾晴渐渐放松了下来。
“没关系。”她轻声呢喃。
当槐诗松开了手,艾晴主动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平静的道别:“保重吧,槐诗。”
隔着吸烟室的玻璃,槐诗目送着她转身离去,在远方的
流之中渐行渐远。
并没有回
。
好几次,槐诗想要追上去,可是却不知道追过去之后说什么才好。
最终,静静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漫长的寂静里,他坐在椅子上,捏着手里的打火机,许久,静静的抽完了她留下的烟,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无声的向她离去的地方道别。
槐诗起身,走向了海关的方向。
在通往现境的关卡前方,熙熙攘攘的
群涌动着,关注着巨大屏幕上船舶和列车的时刻表,漫长的队伍缓缓向前。
槐诗混迹在那些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