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真觉得我会一直蠢下去！”

林梦媛舔了舔刀上的血，望着眼里满是绝望的季寇，狞笑道。“你的血里满是谎言和恐惧，根本品尝不出一点点对我的。也许真的藏在了心里，那我挖出来看看行吗？”

她将刀尖放在男的心，一点一点的刺。

脸上笑容灿烂。

与洪知凡打斗的季仲海面对儿子的死境根本没有一丝理会，也不曾去看一眼。

当进化为兽时，他就会失去一切。

蓬！

忽然，一道红影出现在季寇面前，将林梦媛撞飞。

是一个新娘。

身穿红嫁衣、顶红盖的鬼新娘。

尽管她上顶着红盖，但那双眼睛却可以穿透一般，盯着气若游丝的季寇，默默的看着。

季寇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新娘，眼眸一点一点收缩。

“红娥……”

他嘴角露出笑容，想要伸手去触碰，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与怨灵的界限彻底拉开。

“你负了我！你负了我！”

鬼新娘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话语，声音凄艳带着无尽的悲痛以及一丝眷恋。

她是红娥，但也不是红娥。

就如之前云芷月所说，鬼新娘终究是一缕怨灵，带着生者的怨气，带着死后的怨气。

曾经的她着这个男，却不知道对方是她的父亲。

死后的她知道了，却再也不能了。

这也是为什么鬼新娘一直没去报仇的原因，因为她不是林梦媛，她是红娥……恨织的红娥。

“跟我走好吗？”

鬼新娘俯下身子，苍白的手放在男渗出鲜血的心上，慢慢戳进去，“我们去一个没的地方，谁也不会打扰我们，好吗二爷。”

随着手掌慢慢伸，季寇神痛苦无比，凄厉叫喊出来。

身子也在抽搐颤动着。

直到鬼新娘从他胸掏出了一颗心脏，他才停止了挣扎，眼睛睁着，一动不动。

心脏仿佛还在跳动，又仿佛在死去。

“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鬼新娘笑着，抱住了男的尸体，将心脏一把捏。

血瞬间化作一缕缕嫣红的雾气，缠绕住了他们的身子。

直到红雾消失，鬼新娘不见了，季寇竟成为一幅白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抹去了一切。

林梦媛努力挣扎起来，靠在石壁上。

她怔怔的看着那白骨，看了许久，晃着身子踉跄着站起来，朝着陵墓外走去。

原本守在门的冥卫小领看向朱雀使，见后者轻轻点，便示意冥卫让开一条道路。

走出陵墓，抬望着天空。

冷月孤悬，清辉满地，宛若凝结上一层银霜。

此时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记忆，有幸福的、有悲伤的……直到一个身影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长相很普通很普通的男。

那天她在路边看到了受伤的他，便好心将他带到家里救治，从此他便成了林家的仆。

她不开心了，那会哄她。

她开心了，那也跟着傻笑。

一次她偶然瞥见那身上的鬼面令牌，便吵着闹着要拿来玩，那也没有犹豫，送给了她。

要知道，那令牌可是他的命啊。

那天母亲知道了她和季寇的事，便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门。

她大哭大闹，甚至绝食。

最后还是王二狗在半夜，悄悄的给她送点心来了。

那天她听了季寇的话，让王二狗去杀，明知道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可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只听她的话，哪怕是伤的谎话。

“二狗……”

林梦媛红唇轻启，泪流满面。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着的手帕，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块点心——一块发了霉，已经硬得像石一样的点心。

拿起点心，用力咬了一，慢慢着嚼着。

她笑着哭了起来，又哭着笑了起来。

“二狗啊……这点心好甜。”

——

打斗还在继续。

方圆五丈之内没有谁能靠近，冰冷的剑圈与赤红的杀气布下一层无法冲的结界。

“大！”

一名冥卫匆忙来到朱雀使的面前，呈上了太后的密函。

朱雀使将密函打开。

陈牧想要凑过来偷看，但没敢，见对方收起密函问道：“怎么样？太后有什么旨意。”

朱雀使淡淡道：“十五年前，平阳王季仲海就已经病逝了。”

陈牧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不能让季仲海复活的消息让天下知道，可以有流言，但不能证实。

嘭！

打斗终止，两分开。

此时的季仲海一只手臂被斩去，身上流淌着紫色的血，环绕着的磷火森气息也消退了许多。

而洪知凡同样重伤，腹部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子，脸色惨白如纸。

或许是听到了朱雀使的话，季仲海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不甘啊。”

他仰天长叹一声，浑浊的眸子环视着周围如铁墙般的冥卫，落在两个儿子的尸首上……

落寞眼神里的不甘绪一点一点的褪去，化为黯然与的绝望。

他忽然想起那个小儿。

那个早已经与平阳王府脱离了关系的小儿。

“本来那天是打算跟你好好说些话，可惜……”

季仲海苦笑着摇了摇，看向洪知凡，露出了一抹赞许。“很厉害，你比你父亲还要强。”

洪知凡强行咽下鲜血，举起长剑。

“结束了，再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季仲海却摇了摇：“没意义了，我季仲海早在十五年前就应该死去的。”

他踉跄着步伐走到了棺椁面前，轻抚着冰凉的棺身。

“十五年了啊。”

季仲海抬看向陈牧，笑道。“你小子说得对，这里终归是老夫的家，从前是，以后也是。”

轰——

他一掌推开棺椁之门，打开了里面的棺木，棺木内只是一件衣服，一件真龙黄袍。

随着棺盖打开，这龙袍也化为齑一点点消失。

季仲海怔怔看了一会儿，然后躺进棺材里，对朱雀使说道：“替我谢谢太后，也许以后这天下——”

话语到一半，他忽然定定的看着陈牧，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亦或者认出了什么。

“输的不怨。”

季仲海忽然大笑了起来，缓缓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以后这天下，指不定还是谁的呢，嘿嘿……”

喀嚓！

他的身体如蛛网般裂开，然后化为一堆骨灰。

“死了吗？”陈牧皱眉。

朱雀使轻吐了气：“死了。平阳王依旧是平阳王，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他还是那个百姓心目中的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