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尚书慢慢啜了一酒，纳闷看着孙：“橙儿怎么对科举这么感兴趣？”

冯橙理直气壮：“不是快要秋闱了，三年一度的乡试与会试从来都是关心的大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孙听说等杏榜张贴的时候，还有榜下捉婿的事发生呢。”

“榜下捉婿？”冯尚书自觉抓住了重点，震惊望着如花似玉的孙，“咱们家大可不必……”

谁知道捉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啊，万一家中有糟糠妻，岂不成了笑话。

“那祖父说说科举会不会有舞弊吧，孙担心这样的多了，会影响大哥他们。”

冯尚书笑了：“你这小丫整想些什么，哪有那么多舞弊的。”

少眸子微微睁大：“都如此自觉吗？”

“倒也不是。”冯尚书正了脸色，“只是十分困难，一旦被发现后果又严重，起歪心思的轻易不敢尝试而已。”

见孙很有求知欲，有了酒意的老尚书还是说起来：“科举舞弊一般有三种常见手段，一是夹带，如今乡试搜检非常严厉，凡是考生进贡院，要从发丝检查到脚底，所以夹带是最冒险、鄙陋的手段。”

冯橙认真听着，微微点。

“再有就是替考，这种多发生在家资丰厚的考生身上。比如一名家中富裕的考生对乡试没有把握，又一心想中举，就可能会走寻替他答卷这条歪路。”

“祖父，我听说考生进考场前都要经过点名识认，那如何替考？”

“这个替考并不是找冒充他去考试，而是二都下场考试，通过提前打通关系使二分到相邻号房，这样替考者就能替他答卷了。不过这种况并不常见，一是打通关系分到相邻号房不容易，二是替考者既然有中举的本事，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替他考试。这种替考者，要么是急需大笔钱财，要么是有无法推却的。替考者难寻，所以这种手段不多见。”

“那第三种呢？”冯橙听得神。

这些天她也悄悄翻过一些书，却不如从祖父这里听得详细。

半醉的冯尚书也来了谈兴：“第三种就比较高明了，便是与阅卷的同考官约定好某些记号，方便同考官选中他的试卷呈给主考官，这是风险最小的办法，关键在打通关节买通同考官这里……”

冯橙听着，心一动。

戚姓学士许诺表哥中举，用的定是这个法子！

那欧阳磊呢？

会不会是舅舅把约定的记号透露给了欧阳庆，所以欧阳磊也在这次秋闱中举，等到来年因为已经有了戚姓学士这条路子，又如法炮制通过了会试？

退一步说，就算欧阳磊没有舞弊，但他父亲早年杀的事是存在的，只要把他父亲杀的事提前揭露，而不是等到乡试落幕的两年后，就能把表哥舞弊的事顺水推舟揭发出来。

冯橙越想，心越激。

“橙儿，想什么呢？”冯尚书讲着讲着，发现孙不好好听了。

冯橙忙道：“孙就是震惊科举舞弊竟有这么多手段，简直令防不胜防。”

冯尚书笑了：“这种事终究是少数，历年科举也在尽量做到能公平选拔出才。”

至于绝对的公正，当然是没有的，就没必要对一个小姑娘说了。

接下来冯橙默默听谈兴正浓的祖父讲了揪下成国公胡子的光辉事迹，直到天黑才回了晚秋居。

一路走回来出了一身汗，她脆不用晚饭，吩咐白露打水沐浴。

整个身子浸在温热水中，冯橙长舒气，开始琢磨欧阳庆早年杀之事。

倒要感谢那些谈八卦之，当时她随便一听，就听了个大概。

十年前，欧阳庆还着屠夫的活计，有一一对寻亲的主仆找错地方误进了欧阳家，许是财露了白，就被欧阳庆给害了。

欧阳庆吞了外乡钱财，从此发达起来，唯一的儿子也送去学堂当起读书。

那对枉死的主仆能沉冤昭雪，是因为欧阳庆的妻子。

欧阳磊鱼跃龙门，年纪轻轻就当了官儿，这当然是光宗耀祖的事。而年轻得意的他在衙门受了委屈，难免抱怨几句出身。

欧阳庆听了，自然要为儿子打算。

出身是改不了了，但可以给儿子寻个好靠山啊。

靠山怎么寻呢？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唯一适婚的长上。

对于杀猪匠出身的欧阳庆来说也不讲究什么嫡庶，反正五个丫都是要为唯一的宝贝儿子打算的。

那一年欧阳庆的长刚好十六岁，本来有个投意合的青梅竹马，可欧阳庆却要把儿许给一位侍郎当填房。

那位侍郎大快五十的了，长哪里肯依，悄悄与郎私奔未果，被怒火上的欧阳庆活活给打死了。

欧阳庆的糟糠妻只有这么一个儿，早年受穷时忍受男的拳打脚踢就罢了，后来子好过了，挨打是少了，小妾却多了，男流连青楼馆更成了家常便饭。

这样的子有什么滋味呢？

无非是为了儿熬着罢了，熬着儿嫁了，不再像她这一生这么没意思。

可她盼到了什么？唯一的儿要被男送去给个老子当填房，因为反抗被活活打死了。

欧阳庆的妻子一怒之下报了官，这才使这桩陈年凶案浮出水面。

“姑娘，水冷了。”见冯橙靠着木桶出神，白露轻声提醒。

浴桶中的少动了动眼帘，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

她正满心懊恼。

当时因为不怎么感兴趣，随意听了这些就甩着尾跑了，没有听到那对枉死的主仆被埋尸何处。

八月乡试，九月张榜。

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张榜不久就揭发欧阳庆谋财杀的行径，再借着欧阳磊功名被夺引到彻查科举舞弊上。

也就是说在这两个月内，她要找到那对主仆的埋骨之处。

对提前揭发欧阳庆，冯橙不觉得抱歉。

杀偿命，天经地义，使凶手早伏法没什么不好，至少那个无辜的孩子能活下来。

冯橙掬了一捧水扑到脸上，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