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转暗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她撑起身子半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和室里的榻榻米上,
疼得像是要炸了。
“你醒了?”
陆修端了水过来,一点一点地倾斜着杯子喂给她。
“刚刚你泡到一半突然就晕倒了,一直睡到了现在。”
许春秋润了润嘴唇和喉咙,声音微微有点哑:“……可能是晕堂了。”
陆修:……
一次听说泡个脚还能晕堂的。
显而易见的胡说八道,可是陆修并没有继续
究下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
许春秋的身上穿着温泉旅馆里提供的细条纹浴衣,抹茶绿的外披宽宽松松地披在肩
,他扶起她的时候一不小心撩起了宽大的浴衣袖
,
孩子细伶伶的左臂上的那道疤,它……
大概是因为泡温泉导致体温升高,那道长长的疤痕从浅褐色变成了水红色,隐隐约约让
觉得好像淡了许多。
陆修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接着默不作声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放下了她的袖子。
自从她出发前往
本以来,“恢复记忆”这四个字就好像压在她肩
的一座山,他不想再给她无谓的压力了。
可是许春秋却爬起来,甩一甩
,像是要甩掉脑海里混沌地纠缠在一起的全部毫无章序的念
一样,她
吸了一
气,突然说道:“我想去神社看看。”
陆修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许春秋为什么突然提起神社这一回事来。
“你的身体……”
她的眼前一阵一阵地晕,脑袋疼得要炸了,太阳
里像是有一根绵针一下一下地扎,晦暗不明的记忆像是碎玻璃渣子一样无序地在她的脑海里晃
。
她咬一咬后槽牙:“我已经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
可是内心里的全部念
都在叫嚣着告诉她,去定溪山神社,现在、立刻,马上去。
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为了仅有的一点点转机,许春秋都愿意去试试。
陆修拗不过她,于是替她披上外套,牵着她的手带她出门了。
定溪山温泉一带被陆修包了场,即便是出了温泉旅店,路边也几乎看不到
。
他们手牵着手漫步,红色的二见吊桥在层林尽染的溪谷间与那些灿金、红烫的秋叶争艳斗彩,从桥上往下看,能够眺望整片
浅浅的秋色覆盖着的溪谷。
秋天的定溪山和他们上一次来的时候白雪皑皑的样子相比,又是不一样的韵味。
那些张扬明艳的色彩到了许春秋的视野里,却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色块,许春秋恍恍惚惚,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只剩下一片连绵不绝的白。
她只能由陆修牵着,囫囵摸索着往前走。
小羊皮的靴子在漆成红色的吊桥上磕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绊得许春秋一个趔趄。
陆修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上来吧。”
“我背你。”
许春秋抿着唇,无声地点一点
,接着双手收拢地揽住他的脖子,伏在他的后背上拥抱住他。
陆修的步子很稳,一步一步地背着他的全世界走过长长的吊桥,又穿过定溪山神社前的碎石小路。
印着兰
花纹的灯笼高高地挂在枝
,夕阳的色彩像是打翻的颜料一样泼洒下来,给摇曳的枝叶勾上一层金边,大概是因为实在没有游客,碎石小路两侧的临时摊位门庭冷落,穿羽织的老
佝偻着身子,眯起眼睛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许春秋“啊”了一声,她看到了木架上各色各样的传统面具。
天狗与狐妖的面具码成行列,
本民间鬼怪故事里的妖怪们成了神社庭前的纪念品。
陆修察觉到了她异样的
绪,微微蹲下身子把她放了下来。
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许春秋像上一次他们一同路过这里的时候一样,伸手拿起了木架子最上面一排的狐妖面具。
他的眼睛陡然睁大,她一定记起了什么,或许那些记忆尚且还模棱两可,但是他有一种直觉,她一定是记起了什么。
“劳驾,就要这个了。”
陆修从钱夹里找零钱付给摊位前的老
,转
一看就发现许春秋正拿起那个面具往脸上覆。
白面狐狸式样的面具缀着叮当作响的金色铃铛,红色的带子松动着往下滑,和颇有分量的面具一并滑落到脖子上,露出下面
掌大的一张脸。
“好像有点大了。”许春秋小小声说。
老
没有听懂许春秋小声说的那句中文,自顾自地对他们说道:“不是面具太大,是小姑娘的脸太小了。”
“我的摊位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上一次见到脸像你这样小的
都是好几年前的事
了。”老
眯起眼睛继续说道,“小姑娘白白瘦瘦的,长得和你一样漂亮。”
大概是漂亮讨喜的小姑娘总是更容易让
记住,纵然摊位前数不清的行
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来了又去,那对长相上过分出众的异国
侣多多少少也在她的印象中留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白雪皑皑的定溪山下,来自中国的小
侣手牵着手在小摊位前驻足。
孩子就像现在这样,一眼就挑中了缀着金色铃铛的狐狸面具,长身玉立的男
微微俯身低下
去,隔着狐狸面具去吻
孩的脸,那场景
漫得简直像是电影里的一样。
等等,他们不就是……
老
家豁然开朗地脱
而出:“你们……”
陆修点一点
,算作是默认了老
家的猜想。
老
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都堆叠在一起,她慈祥地笑着:“真是难得的缘分了。”
陆修微微颔首道谢,接着解下了许春秋
上戴着的那张并不合尺寸的面具,信手将它拿在手中。
夕阳的余晖被黑暗吞没,天色已经黑了个彻底,小摊位前的灯渲染着昏黄的光晕,陆修朝着山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早就有什么计划一样。
他一只手持着面具,一只手牵起许春秋的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