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青海，天气炎热，合并后的东宫六率卫士和灵州兵马在河流边扎营安歇，李琎在宫中的时候，是圣教养长大，虽然沾染了身风流习气，坊间雅号“花”“酿王”，可他仍旧是正儿八经学习过大内珍藏的兵书战策，而且也曾在陇右战场带过兵。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要不然王忠嗣也不敢让他带着骄狂的东宫六率卫士增援积石山，只不过眼下砸临时搭起的帐篷里，甲胄齐全的慕容复只见这位前宗室大王脱了甲胄，衣襟敞开，露出着白花花的胸膛在那里喝着冰镇的蒲桃酿，哪有半分援军统帅的样子。

“末将慕容复拜见……”

“你是吐谷浑的王孙，慕容氏的麒麟儿，某听大总管提过你……”

李琎招了招手道，“且脱了甲胄，这么热的天你也不怕被捂死，这冰镇的蒲桃酿最是解暑，陪某喝上几杯。”

“李副帅，这军中饮酒不太好吧！”

慕容复只觉得这位传言中风流倜傥，重重义的宗室大王哪有半分大军统帅的样子，倒是更像个放形骸的狂徒。

“酒，哪来的酒？”

李琎握着手中的蒲桃酿，看着面前神古怪的慕容复，不由叹气道，“喝过安西烧春后，这也算酒，某曾听大总管说过，沈郎向来都是把这蒲桃酿当成果汁喝的。”

“故而某并未在军中饮酒，慕容将军记得以后不可以说话。”

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李琎，慕容复也只得附和道，“李副帅教训得是，慕容复受教了。”

“还愣着什么，脱啊！”

看着放下酒盏后盯着自己的李琎，慕容复苦笑声后也只得脱去了身上的甲胄，这时候他才见这位被任命为河西节度使副帅的前宗室大王开道，“某觉得你心里肯定在想些失礼之事，不过某不和你一般计较，且陪某喝两杯。”

“末将不敢。”

慕容复小心翼翼地坐下后，拿着倒满冰镇蒲桃酿的酒盏喝下后，冰爽香甜的淡淡酒香让齿颊留香，他虽未开，可是那神却是做不得假。

“慕容将军，真香乎？”

“真……”

慕容复差点脱而出，说起来随着那位西门先生的《安西军团远征风云录》风靡大唐，里面不少“典故”也成了坊间百姓们脍炙的段子，比如碎叶军的士兵们曾经因为吃羊而嫌弃骚气，说是打死也不吃，可是等到远征小勃律时，只吃了半个月的马，再吃羊时便纷纷真香了。

“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等慕容复讪讪放下酒盏，李琎却是让身边的副将打开地图，才真正正经了起来，“咱们如今距离积石山不到两百里，这边丘陵原野夹杂，而且此番我等前往积石山，最重要的便是将你灵州的粮军辎完好无缺地送沈都护手中。”

“若是再往前走，便有可能遇到蕃贼的游骑，一旦蕃贼舍了沈都护，大军来攻打我等，沈都护便得受我等连累了。”

李琎很清楚，眼下吐蕃因为自家宰相死在沈郎手里，调集了整个吐谷浑故地的附庸部族以及老弱打算和沈郎决一死战军，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这边两万的援军和大批的粮辎重，吐蕃肯定会暂时舍弃攻打沈郎大营，而来吃下他们两万兵马，顺便还能补充军辎。

“李副帅的意思是……咱们按兵不动？”

慕容复略微迟疑了下后道，毕竟救兵如救火，他只知道那位沈都护麾下碎叶军只有两万五千，可吐蕃的军队加起来足有十倍之数，就算其中近半是老弱孺，可这数的优势总做不了假。

“不是按兵不动，而是寻找战机，再说咱们远道至此，士卒们也早已疲惫不堪，正该好生修整番。”

李琎开说道，当年薛仁贵薛帅之所以在大非川惨败，也是因为当时留守的郭待封轻敌冒进，丢了大军的粮辎重，才导致战局翻转，眼下这积石山之战不能和大非川之战相比，但局势也略有几分相似之处。

慕容复被说服了，他率领的灵州兵马加起来有一万二千，可其中过半是征发的蕃部兵，说穿了也就是当民夫使的，剩下的里面他慕容氏本部的兵马才一千出，里面真正能打的也就三百多骑，他自然清楚若是眼下吐蕃真打过来，他只怕是守不住携带的众多军辎粮的。

想到这儿，慕容复终于意识道，眼前看上去没个正形的汝阳县公，其实才是知兵之，而他终究经验太浅了。

“还请李副帅示下，末将和灵州兵马自当领命。”

慕容复沉声道，李琎听了后，笑着摆手道，“不必如此严肃，某已经寻了处地势易守难攻的地方，这两咱们也建起大营来，沈都护来时带足了粮，纵然收服了党项为其爪牙，想来还是够用的，明便麻烦慕容将军亲自前往积石山，面见沈都护，告知咱们这里的况，请沈都护来拿主意吧！”

李琎虽然挂了个河西节度使副使的名，慕容复也称他为副帅，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想和沈郎争夺主帅的念，积石山之战沈郎能打成如今这等局势，已经堪称一代名将了。

“是。”

慕容复立马大声应道，那脸上的兴奋神却是叫李琎不由笑起来，“沈郎可真是大名在外，只怕如今天下的好儿郎都想去他麾下效命啊！”

“来，再陪某喝两杯。”

感慨过后，李琎拉着慕容复喝起了酒，说起来慕容氏也是向来以姿容出众闻名于世，这位慕容家的麒麟儿也是生得好样貌，让他起了才之心。

……

三后的清晨，慕容复领着慕容氏的锐家将，看着碎叶军大营外远处林立的吐蕃军队旗幡，也不由暗自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到积石山，就遇上蕃贼大军来攻。

金色的晨曦中，吐蕃庞大的军队就好像蚁群般缓缓向前移动，凉爽的风中却是不断响起的哭号声，从吐谷浑故地被吐蕃驱赶的附庸部族近两万老弱孺，被他们用刀剑驱赶着，向着碎叶军大营压去。

“蕃贼真是无耻之尤。”

慕容复看清楚前方景象后，忍不住愤愤骂道，他在灵州时便常听说蕃贼残，后来城内多了说书的行当后，也有不少故事便是说蕃贼和大唐的战事的，以往说书中蕃贼会抄掠乡里，掳走大唐的百姓他们去攻打大唐的城池，对慕容复来说只是遥远的故事的话，那么眼下看着那些不相的老弱孺哭号着被鞭打向前，他总算明白了为何阿耶说蕃贼凶恶，要他小心了。

“咱们走。”

慕容复朝左右喊道，今适逢其会，赶上蕃贼大军来攻，他定要去沈都护麾下效力。

不多时，慕容复便被大营外的游骑给借助了，“汝等是何？”

“这位兄台，某乃是安乐军都尉慕容复，奉命来见大都护，有军禀报。”

看到慕容复一行皆是明光铠甲，张衕也没有继续盘问，只是带着这些主君中曾经提到过的援军回转大营。

慕容复沿途所见，丝毫不见营中将士有什么紧张神，就连那些蕃部兵也是满脸的跃跃欲试，仿佛大营外摧城欲压的吐蕃大军不过是些不堪一击的土瓦狗罢了。

“你们灵州的兵马离咱们还有多远？”

张衕询问起来，慕容复也没有多想，只是径直答道，“尚有两百多里，多跋涉，士卒辛苦，某来时李副帅已让大军原地修整，以待大都护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