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把王军伟送回家，他依然昏迷不醒。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每天喂他流食，知道吞咽，金凤整天以泪洗面，这可怎么办？孩子暂时送到姥姥家去，也不是长久办法，家里再也拿不出钱给他治疗，别说治病，吃饭都成了问题。

村委会给办了低保，勉强可以度。“金凤，军伟就这样了，我和你爸照顾他，你去上班吧，我们也没有收，这个家还要靠你维持。”军伟的母亲边说边哭，话里有话，怕金凤顶不住巨大的压力，离开军伟。

“行，妈，明天我去找个工作，军伟就靠您和我爸照顾了。”想着找个工作，哪那么容易！她自从嫁给军伟，就没上过班，军伟怕她太累，不让她去打工，如今千斤重担都压在她身上，叫天不应，叫地不语，无依无靠。

金凤今年四十岁了，正常班不太好找，厂里都要年轻一点的。听说打零工挣的钱挺多，一天八十块钱，比在厂里上班挣得多，就是累，为了养家糊，金凤决定试试。村里有专门组织零活的，找一个能挣个十块八块的钱。

这种能说会道，有组织能力，用零工的老板自然会联系他们，省心。“瑞瑞妈，你不是想打零工吗，有绿化的活，你么，一天八十，不管饭，八个小时，不累。”“行，赵叔，我去。”一天八十，够一家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金凤急忙答应下来。

这年，对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只要肯出力，能吃苦，还是能挣到钱的，最起码能解决一家的温饱。年轻有学历的都坐办公室，有节假，有五险一金，学历低的也都去厂里混个正式工，不管挣钱多少，有保险就行，将来看病就医养老不成问题。

只苦了四十岁以上的农民，有保险的厂子都不愿意用了，只能打零工，一天，挣一天钱，维持生活。金凤平生第一次这种活，一时间觉得挺新鲜，本来能做八个的面包车上，挤挤坐了十三个。

车上有男有，都是四五十岁的，打着哈欠，唠着闲嗑。金凤被挤在车门边，如果车门突然间坏了，她会立刻被甩出去。还好，面包车晃悠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地方了。司机下了车，用力把车门打开，们拥挤着爬出面包车。

“快快，赶紧活，别磨蹭了，已经就过点了，待会儿老板来了，看见什么活都没，你们还想要工资吗？”带工得便吆喝这边分派活。“你怎么还站着不动，没听到我说话吗！”那个男瞪着眼冲金凤吼道。

“我是第一天来，不知道什么？”金凤有些害怕，转念一想，自己累挣钱，怕他什么！“哦，你是老赵带来的，我知道了，找你们那拨，跟他们一起缝防寒布。”金凤赶紧去找和自己一起坐车来的那些，赶紧躲开这个凶神恶煞。

“瑞瑞妈，给你针和尼龙，跟在他们后面，看看家怎么缝，这活也不计数，手动着就行，涨点眼力见，看带工的来了就紧点儿。”赵叔小声叮嘱着金凤。哦，金凤似乎摸出点门道。“谢谢赵叔，我知道了。”

缝防寒布的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金凤一会儿就学会了。“都别了，饭买来了，赶紧吃，吃完在。”大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一窝蜂似的跑过去领饭。“大饼加蛋，五块钱一份，每一份，先钱。”

金凤最后一个领的饭，食品兜里有一张卷着的饼，稍微有点热气。大冷的天去哪吃呢，她抱着从家带来的保温瓶，四下张望，“唉，坐着来，这背点风，暖和点。”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招呼着她。金凤赶紧走了过去。

“第一次这活吧，就是这样，那有地方吃饭，跟在家似的，就坐在马路边上吃，夏天找个树凉底下，冬天找个背风的地方，迎着风吃，胃该疼了，受大累的不就这样嘛。”金凤点了点，坐下来大地吃着饼，确实饿了，饼和蛋都凉了，幸好保温杯里的水还热。是呀，受大累的不就这样嘛，她突然想起一句成语，“餐风露宿”。

见金凤不怎么说话，大姐和旁边的一位同伴聊了起来。听说话俩很熟的，“你们家儿子有对象了吗？”“散了，”“些天还看到他和一小闺遛呢，俩一起等公车，还和我说话呢，挺好的，怎么散了，俩谁不乐意。”

“俩没意见，闺她妈不行，非让我家在城里买楼，你知道，两年新盖的房，刚装修好，花了二十来万，你说咱们老百姓土里刨食上哪弄那么多钱，城里买楼，光首付就得好几十万，还得月月还贷款，就算买得起，都住不起。”

“现在这小闺都这样，一个个的互相比着，家里的房装修好了，独门独院，不比住城里的鸽子窝强，家有钱买楼不算什么，咱老百姓一年不吃不喝能攒几个钱。”“唉，我就是这不省心的命，俩闺了还玩命要小子，看你两个儿多好。”

“好什么，你到老了有伺候，我呢，闺都出门子了就剩老两子，受罪了。”“快别说了，就现在这小姑，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像咱们这代这样伺候公婆，不可能，闺小子都惯坏了，话又说回来了，结完婚家小两上班，看孩子做饭家务，不就是咱的活吗，心疼他们，咱就多点，年轻的压力也不小，要养着好几个老的。”

“别聊了，赶紧活。”带工的又吆喝起来。买不起楼就分手，现在的年轻真是不可思议，可怜天下父母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自扫门前雪，自己得子还不知怎么过呢，还忧虑别。金凤自言自语，本能的看了一下周围，没注意到她，赶紧起活来。

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车，又是挤挤的一车，虽然累点，大家伙都挺高兴的，一天的钱总算挣到手了，这活就这样好，下班就发钱，明天不了也不用向谁请假，司机熟练地绕过几个道，躲开警的检查。

总算到家了，可以好好歇歇，金凤的心又缩成一团。军伟依旧没有醒。婆婆做好了饭，大柴锅熬粥，熥馒，炒白菜，就等着金凤回家一起吃饭，别管饭菜好坏，都是热乎乎的，现在家里的这种况，能吃饱已经是挺好了。

“妈，我想明天带点咸菜和馒，不买饭了，又得花五块钱，说是一天八十，才落七十五。”“那可不行，家买咱就买，那么累的活，再吃不好，别把身体熬坏了。”“没事，我年轻，家五十多岁的老大姐，就是从家带的馒和咸菜，有热水就行。”

婆婆没说什么，又偷偷的抹眼泪。给军伟收拾好，金凤躺在另一张床上，辗转着，睡不着，眼睁睁的看着军伟，已经两个多月了，怎么就昏迷不醒呢，黄医生说，像这种外伤引起的昏迷，三个月内随时都可能醒，三个月以后怕是醒的可能不大。

还有不到一个月了，“军伟，醒醒吧，我太累了，你说好的，挣钱养家的事给你，不让我受累，受委屈。”突然间想起，那个黄启明医生怎那么像黄启明，同名同姓，还长得相似，这也太巧了，如果是他，怎么会认不出我来。

他的电话我放哪了，金凤起身拉开抽屉翻找着，在这，看看表，十点了，太晚了，别打扰家了。明天下班回来早点打个电话，详细的问问，家是主任医师，那么忙，虽然给了我电话，也不一定打得通。睡吧，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昨天的天气还挺好的，今天突然下起雪了。早上起来，地上，房上树上，都是一片白，雪还挺大，一夜之间，降低了十度。感觉好冷，这样的天气，该不会有去了吧，到村看看，没去再回来，金凤找了件厚点的棉服穿上，一步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