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乾科将碧绿的烟斗在桌沿上磕了磕,又冷笑一声,“可别真的是北边伸的爪子,早些年打仗打得乌烟瘴气,被狠狠收拾了一顿,怎么还不老实。到底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屋子里忽然就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明显沉重了几分。
火苗苗的手肘垫在桌上,宽袖从腕处滑落,露出玉白水
的小臂。纤长的五指却将瓷白的杯盏“咔”地捏出裂痕,眼眶微微泛红:“要不是当年那场战事,大哥也不会……”
“都是过去的事了。”火乾科吸了一
烟,又缓缓吐出,眉心的川字纹透出一抹狠色,“现在咱们得好好查一查,掐灭隐患。不论是哪一方伸的爪子,都要第一时间,连
带爪子的——
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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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是被脸上的疼痛弄醒的。
抖了抖眼皮,一睁开,便瞧见眼前
细致的肌肤,长而美的眉毛,带了些戏谑的凤目,还有高挺鼻梁下薄而红的唇瓣。
此时自己的左侧脸皮正被这
毫不客气地拎着,像生面一样被拉长,拎得有些红肿。
一只小手“啪”地就打在他的手背上。
火步灭不松手,便瞧见崽子示威
地伸出小爪子,要挠他。
他还是不松。
崽子生猛地扑过来,火步灭被他扑得一个翻身,后背压在了褥子上,“哎哎”地叫唤起来。
“疼啊!”
他眉毛拧得太厉害,不像是一般的疼痛。萧容于是爬下身,问他:“疼哪儿了?”
火步灭坐起身,抬手抽掉衣带,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裳,转过后背给他看:“呶。”
雪白的布料上面,晕开了条条道道的血渍。
火步灭看着萧容霍然瞪大的眼睛,有些得逞地一笑。不料后脑居然被小爪子扇了一
掌。
“有时间戏弄我,怎么不上药?”
火步灭对他毫不体贴的凶残感到不可置信,捂着后脑:“我这不是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
“等你上药啊。”
“我会上什么药,我只有三岁!”
“哎,我说你真的只有三岁吗?是不是过奈何桥时忘了喝孟婆汤,带着前世记忆出生什么的?”火步灭半真半假地问。
萧容看他还悠哉地做梦,便扬声道:“来
,寻个郎中……”却被火步灭拔高的声音盖住:“不必了!”
火步灭把衣襟往两侧一撩,拿掉了衣裳,露出后背条条道道的鞭痕,便往床上一趴:“药就在你手边,往我背上抹抹就行。”
萧容低
一瞧,褥子上还真有瓶红药水。想想那滋味,他不由有些牙疼。
“你用这药不疼么?”
“还成吧,抹了几年,早习惯了。”
“要不要换瓶药?”
火步灭从眼角看了他一眼:“这药不留疤。”
“……
臭美。”
“我这么完美的一具身子,怎么能留疤?简直是
殄天物,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萧容抬手,毫不客气地把红药水洒在那些鞭痕上,火步灭的表
立时就扭曲了。
萧容看他一眼:“还美吗?”
火步灭紧闭着眼,半晌,才喘息道:“……美。”
看着火步灭身上的伤痕还有攥紧的拳
,萧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火步灭掌心的划痕。
两
初遇时无意间窥见,很快的一瞬间,仿佛是错觉。
如果是家法的话,一定会采取更正规的方法进行惩罚,绝不会是隔三差五地在手掌上用刀划上一道。而火步灭虽然脾气
躁,
格却很开朗,看起来不像是需要用极端手段发泄
绪的
。
一个念
在萧容脑子里冒出来。
隔三差五地划
手掌,看起来反倒更像是直观地为了——
放血。
回想火步灭平时的动作,几乎从来没有在哪个场合轻易地露出自己的手掌,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掩护着什么。
是什么呢?
萧容把手触上火步灭的左手肘,沿着光滑小臂不断往前延伸着,即将触及到手腕时,那条手臂却霍的往旁边一躲。
火步灭从被褥里抬起
来,凤目望向萧容,似乎还有些迷茫:“容容?”
萧容挑起眉毛,伸出一只小手:“你的手为什么比我的大那么多?”
火步灭抬起右手,笑嘻嘻地把他的小手抓过来,放在手掌上比较:“原来你是想比一比?”
“不比了。”萧容有些气恼地想要收回手,却被火步灭一把攥住,那双凤目里竟是难得的认真。
“阿容你……在来的时候遇到险境,回来了为什么不说?”
一般小孩子遇到那样的
况,都会被吓得惊慌失措,萧容下了车,却和没事
一样,笑嘻嘻地和他玩闹,甚至后来还被他
问,也没表现出半点儿委屈。
“张龙会和你说的。”
“你应该和我抱怨两句的。”
“嗯?你怎么还埋怨起我来了?”
“往后谁欺负了你,尽管和我说,我罩着你。”
“好哇。”萧容
脆地答应了,“你可以自扇
掌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