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

中午十二点出，十八中附近的一家五元理发店里，排起了长队。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十八中田径队队员，流坐上店里唯一的一张椅子，然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发，被斩断在老师傅的剃刀之下。

江森从暑假八月底才剃完的光，这会儿已然长得跟鸟窝似的，处理得正是时候。而老邱为了证明这一赛前集体活动的重要，还特地在一旁背书道：“跑的时候，发也是有阻力的，你们之前发越多的，训练的时候阻力就越大。这么一剃我跟你们说，长跑的，中长跑的几个同学，今天比赛成绩至少比平时好一两秒，短跑的同学，半秒总该有的吧？”

剃老师傅听得呵呵呵直笑，吐槽道：“短跑快个半秒我就说有道理，长跑多个一两秒，那有什么意义啊？高中生的比赛，都不是去参加奥运会，搞得这么隆重。”

“就是！”正看着自己慢慢变回光的江森，趁着老师傅处理剃刀的间隙，转就冲黄敏捷大喊，“小黄！你也来剃个光，凉快凉快！”

一乌黑茂密长发的黄敏捷，赶紧躲到同学身后，连连摇。要说全队最特么该剃发的，其实只有黄敏捷一个，她这个发，是真的影响发挥。

然而老邱并不在意，因为敏捷同学并不是真的很敏捷。虽然主项是长跑，然而最好成绩始终都只在13秒6前后摇摆，在普通学校的姑娘里，确实算是够快了，刚刚过去的学校运动会，100米和200米都拿了第一，但是今天的比赛，是连市体校的孩子也都要参加的，所以跟那些壮士们一比，黄敏捷就真的不好说能不能进决赛。

“麻子，你欺负她嘛？”罗北空忍不住哼了一句。

江森闻言，顿时发出大家都懂的笑声：“嘿嘿嘿……”

老邱也跟着：“嘿嘿嘿……”

另一个孩子也：“嘿嘿嘿……”

向益挺：“嘿嘿嘿……”

“我嘿你妈个！”罗北空立马转就吼过去。这特么就很双标，江森、老邱和孩子，他都不太好意思骂，但向益挺也凑上来，就纯属找死。

世间的很多事，有时候就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这个件事王老板、刘秘书、赵主席、胡主任、张总就能做，而我却不能做呢？为什么呢？你说呢？你猜啊！

向益挺被罗北空吼得瞬间闭嘴，江森他们三个，也就非常识趣地不继续逗空空了。半个小时后，大家全都剃完，又让老师傅番洗了一遍，洗地确保脖子上不沾毛，不会影响比赛了，老邱才掏出三十五块钱的巨款，帮江森几个买了单。

临出门前，老师傅还直夸江森这个脑袋够圆，摸着舒服，洗起来手感非常好，欢迎江森经常过来洗，听起来就很不正经，所以被江森一拒绝。

毕竟既然他的摸起来这么舒服，那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江森决定待会儿比赛结束后，去体育馆附近的超市里买个剃刀，以后直接自己解决，省时省力省心省钱，非常适合他。

烈炎炎，中午十点半，一行剃完出来，看造型就跟一个王八蛋带着一群少年犯似的，走在路上非常扎眼，搞得黄敏捷她们两个小姑娘都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而十八中这穷学校，这回又一次为了省钱，连大都没安排。

老邱还振振有词地说道：“热身懂吧，我们走过去一个多小时，时间刚好下午两点出，初中部一百米第一枪正好两点半，你们这个肌状态就非常好，江森你更有利，走过去还能休息一个多钟，肌状态又松弛又略微紧张……”

江森打断道：“我们不用参加开幕式吗？”

“要啊。”老邱道，“早上不是广播队已经去了吗？我们的比赛，全都是在下午。”

江森又问：“那我们为什么不早上跟着他们一起去？”

老邱顿时怒吼起来：“你特么自己睡过了啊！还蹭我一顿饭！你中午还吃那么多，等下肚子里的屎都有两斤重！到地方后，你先去厕所给我拉了知道吧？”

“妈的你当我是兔子，肠子是直的吗？十一点吃完你让我两点就拉？”

“我反正是被你气死了，跑不进明天决赛，我弄死你。”

“放心，妥妥的，我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比超还超。”一边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板西洋参含片，往嘴里赛一颗，然后流分啊分，分到向益挺的时候，正好分完。

“嗯……包装给你，当个纪念。”江森把壳子放到懵的小向同学手里。

小向同学愤怒了，直接就出随手扔垃圾的事。

江森哈哈一笑，转又朝路边一拦，拦下一辆出租车。江森二话不说，先把四个初中部的小朋友塞了进去，又塞给孩子们二十块钱，跟司机说了地址。等放走这辆车，立马又拦下另一辆，这回把黄敏捷两个姑娘和罗北空塞了进去，搞得老罗还挺不好意思。

最后一辆，才是他自己、老邱和小向同学。坐进十一月底还开冷气的车子，江森对老邱道：“能花钱买的时间和体力，我一般都倾向于花钱。活一辈子，活的就是时间。花钱买时间，就是买命。你看这个司机师傅，现在就是在给我们卖命，你看他卖得多开心。”

开车的司机差点一脚刹车把老邱和小向撞死。

只有江森不动如山，因为上车就系了安全带。

“！”小向被颠得骂了一句，又问江森道，“队长，听你这个气，家里很有钱吗？”

“那是，我家住山里的，山里懂不懂？”江森张牙舞爪道，“一座山就是一片地，每年出产多少东西，如果能忽悠到傻来旅游，市场价两毛钱的东西，老子敢卖他们二十块。利润率百分之几万！《资本论》读过没？只要利润超过百分之两百，我就敢践踏世间的一切法律。我特么连法律都敢践踏，你说我家得有钱到什么程度？”

小向听得有点懵。

老邱嘿嘿嘿笑道：“江森很有钱的，我听说他那本小说，卖了有一百多万了。”

小向眼珠子一瞪：“一百多万……钱啊？民币啊？”

“嘘……”江森做了个小声的动作，“低调。”

小向不敢吭声了，只是拍着胸道：“我，写小说这么挣钱啊，早知道我也写……”

江森含笑不语。

开车的司机师傅是看后视镜的一眼，见江森满脸的痘痘，冷冷一笑，嘴里不出声，但是型很纯正地说了三个字：“吹牛~”

过了片刻，一行在东瓯市最大的市体育馆门再次集合。

老邱领着孩子们走进体育馆的看台，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十八中的那个小休息区——其实也就是在看台上圈了片小地方，弄了把遮阳伞过来。曾有才和小王两个，显得很孤单地弄了个硬纸板坐在那儿，边上还放了一箱子的矿泉水和两个吃完的盒饭盒子，寒酸得简直令心疼。见到老邱这么磨蹭了老半天才到，曾有才立马不满地问道：“怎么现在才来？”

“比赛还没开始嘛。”老邱抬手看了眼时间，“才一点多，我们第一枪两点半才开始。”

“这不是开始没开始的问题，你看看家那些队伍，就算下午比赛、晚上比赛，都要早上就过来等着的。”曾有才烦躁地说着，又扫了十八中可怜的全部九名队员一眼，问道，“昨天都还休息得可以吧？今天放下包袱，我们就是来拼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