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的下课铃声一响，全校没有任何还有时间多耽搁，走读的直接就疯了，撒丫子就往家里跑，值生都差点跑了，住校的更是纷纷回去提行李，完全不管现在天色已经半黑不黑，半秒钟都不想在学校里多待。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只有江森，同样想赶时间回去，却在管夏晓琳要回手机的时候，被她又拖在办公室里，地念了至少二十分钟，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江森趁最后一个学期，把作文的“模版”给调整回来，说得苦婆心，差点潸然泪下。

江森听得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

五点半左右回到202宿舍，屋子里已然空空如也。

邵敏和胡启的床铺全都糟糟地摊着，显然已经没有任何收拾屋子的心。江森估摸着自己来回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个把星期。不过回来之后，学校的门八成是关着的，他也进不来，就老老实实，把床上的被子叠了一下，然后扫了下地，关灯关窗，拔了，这才收拾了一身换洗衣物放进书包，带上钱包和手机，但没拿行李箱，轻装出了门。

下到楼下，正好碰上黄敏捷和另外几个高三的孩子磨磨蹭蹭下来。

黄敏捷略显羞涩地朝江森挥了挥手，还当江森是要跟她们一起出去，不想江森却掏出钥匙，打开了兔子窝的房门，黄敏捷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小失落，然后赶紧低着，拉着重重的行李箱，走出了宿舍小院。江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宾宾的房间，洒了一点酒，然后把它赶进笼子，带了出来。几分钟后，等走出学校的大门，天色早就已经黑透。

老伯一脸无奈，问江森道：“没了吧？”

“估计没了。”江森笑着摇摇，又道，“要不你自己再进去看看？”

“不用了，每年你都是最后一个。”老伯明显也很焦急地想要下班。

两个挥挥手道别，江森走出学校，穿过马路，走进了攒动、万家灯火的菜市场。片刻后，走到宠物医院，谢天谢地，那宠物医院还开着门。

屋里的两个伙计，全都已经离职了，现在只剩下老板一个还在坚守。

见江森进门，老板啥也不说，接过笼子就是一阵唏嘘，然后收了江森一千大元，说是涨价了，过年期间，每天的看管费要两百块。难怪店里没生意，这鬼价格，哪家正常吃得消。

不过江森倒也无所谓，很利索地掏了钱，又略微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就算要倒闭，也得等我回来再倒闭啊，我这兔子活到今天不容易，妈的身价至少四五千了，吃你家兔粮长大的！”

“放心，放心，来回四五天，我还顶得住，要关门也是过完年再关门。”

“唉……”江森叹了气。

这宠物医院要是关了门，下学期他可就真的得把兔子寄养给什么了。

给谁好呢？

郑悦？

一天五百块？

！做梦！养恐龙都不用那么多钱！

麻利地掏钱安置好兔子，半小时后，江森在东瓯市长途西站边上吃过一顿简单的晚饭，就登上了这边的晚班车。车子七点出发，大年二十四，车上的倒是还不多。

打工仔们还得多打几天工，才能从老板手里拿到工钱，不然连回家过年的钱都没有。

全程四个多小时，江森几乎没听见车里有任何动静，所有都显得很疲惫。

四个多钟后，凌晨11点出，他跟十几个一起在瓯顺镇车站下来，然后熟门熟路，径直就走向了车站斜对面的旅馆。

还是那个旅馆，还是那个服务员。

不过这一次，这位老兄终于特么地认出“名”来了，“你是江森！”他拿着江森半年前新办的身份证，来回反复地看，不住地激动喊道：“哎哟！真的是你啊！真比照片帅多了！你现在在市作协上班是吧？还是主席什么的吧？你要不换个身份证吧！这个照片配不上你啊！”

江森：“……”

勉强得打发了热过的服务员，江森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睡下，已然是夜里12点。等到次，因为要赶回去的车，早上6点半，他就早早地爬了起来，洗漱、上厕所、吃饭，然后赶上7点的车，两个小时后，抵达了青民乡。

下车后，先马上去萌萌的网吧走了一趟，萌萌见到江森后，一时间居然差点没认出来，但幸好江森脸上的痘痘，还是存在的，而且在萌萌眼里，他的五官跟前两年比，基本也没没太大的变化，“我！你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学校的伙食这么好吗？”

上一回江森到萌萌店里，还是05年的国庆，那会儿差不多只有一米七出，一晃到现在，差不多14个月过去，江森这一米八的体型，大长腿加大高个，让萌萌一下子简直无法接受。

而店里那些过年来出来上网的家伙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跟着激动起来。

“二二君回来了？”

“我！萌萌你面子大啊！二二君回来还要向你报道？”

“哟！二哥帅的咧！我看网上那些照片，还当你是个大丑！”

“江校长！签个名啊！”

上网的小孩和社会青年老孩们，对名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江森也敷衍着呵呵呵了一阵，然后萌萌就直接打了烊，早上的生意就做了，关上门来，跟江森聊了一早上这一年发生的事。不过他每天都在店里，其实接触到的事也有限，无非是网上的那些糟烂事儿，还有他从小道消息听到的一些况。

“你爸前几天刚被放出来，就有媒婆往你家那边跑了，然后听说你爸差点搞了媒婆，刚放出来就又被抓了，现在那些媒婆都挺闹心的，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隔壁华侨村的那些，好像派了不少去十里沟盯着，就等着你回家。嫁妆都准备好了，说只要你露面，马上把你绑回去，先跟姑娘睡了再说，睡完不娶就阉了你……”

“贴吧的那个安安真的是牛啊，一出手就把贴吧稳住了，不然我们连个根据地都没有……”

“有些傻真的是笑死我了，一开始说你小说是代笔的，《新闻联播》一播，就没脸说了；后来又开始说你考试成绩都是造假的，贴吧里就天天直播你每次的考试成绩，妈的现就剩那么十几个傻的，整天特么的上蹿下跳，说高考就是照妖镜，老子照他妈啊！自己特么的考个大专，还有脸跑出来说别考几分。妈的真的老子都不想打他们脸，他们自己跳出来让老子打，你说贱不贱？”

“还有些就更特么搞笑，在贴吧里看到有说你变好看了，就非说你整容了，我特么的，都没看见呢，就能凭想象力了，就这些话，还真特么的有傻信，还跟老子分析怎么一边读高中一边整容，还跟你的成绩联系起来，说这就是你成绩造假的证据，我……！”

萌萌拉着江森，扯了一个多钟的网络世界恩恩怨怨。

聊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就很热地想请江森吃个饭，江森却很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没时间了，我待会儿回村里一趟，明天就回市里。”

“这么忙吗？”

“高考复习啊。”江森拿出了这个理由，就什么都没法留他了。

萌萌对森哥依依不舍，目送他走得老远，才叹了气。

他有预感，这恐怕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跟江森的最后一次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