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一直都使不上太大的力气，也便挣脱不开。喊着喊着，没一会儿，就脖子一歪，手里的酒瓶子也掉了下去。

瓶子里剩下的小半瓶酒，全都倒在了车里，弄得那子酒味越发浓重。开车的年轻警察看着后视镜里满脸怒火的老警察，吓得脸发白，说话都哆嗦了：“老……老周，你弄死他了？”

“晕过去了。”老警察一脸无语，把江阿豹往坐上一扔，“麻辣隔壁的，大不了老子真弄死他，伪造个意外现场，！这种狗东西，弄死他所里都特么该给老子记功！”

“别胡说了……”年轻警察见没出大事，总算长长松了气，“咱们就当是在运个畜生，运到地方就好了，跟个畜生有什么好较劲的。”

老警察沉默片刻，说了句：“气昏了。”

说着话，又拍了拍江阿豹的脸。

江阿豹紧闭着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装死，还是真晕过去了。

年轻警察脆把所有的车窗全都打开来，让冷风把车里吹得跟冰窖似的，把车里的酒味吹散。随后的将近40分钟，车里再没有半点声音。两个警察忍受着严寒，吹得鼻涕泡儿都要冒出来，终于舍命开到终点，在十里村沟的警务室门，把江阿豹像拖死狗一样拖出来。

“老邢！”老周朝屋里喊了声。

常年在村子里驻守的老邢，急急忙忙从二楼的值班室里跑下来，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冻得直哆嗦，看到江阿豹被两个同事架着，不由又道：“这狗东西又怎么了？”

“在车上喝酒骂娘，老子把他弄晕了，先关你这儿醒醒酒吧。”老周说着话，就要把江阿豹扛进警务室的拘留室里去。

邢队长却急忙喊道：“不用！”

他走到江阿豹跟前，左看看，右看看，沉声道：“我去烧一锅开水，等下直接浇他上，他肯定就醒了！”

“不行！开水不行！开水要死的！”江阿豹立马惊醒过来，慌张地嚷嚷。

“泥马！跟老子装死！”老周顿时火大，使劲把江阿豹往地上一推。

江阿豹一坐到水泥地上，但大冬天穿得厚厚的棉裤子，让他半点痛都没感觉到，反倒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个吃屎的憨！这都被老子骗了！”

“我泥马……！”老周抬起脚就要上去踹两下。

邢队长和年轻警察连忙拦住老周。

“老周！算了算了！跟他一般见识什么呀……”邢队长急忙大喊，“别理他，别理他，送到了就好了，大过年的，别搞事了。阿豹！你特么脑子放拎清点！走啊！还在这里等屎吃吗？”

“嘿~老子就说你是孬种，你动我看看啊？！”江阿豹志得意满，又冲被邢队长和年轻警员拉住的老周挑衅了一下，才站起来，颠颠朝着村的小卖部跑去。

兜里有江森给的三千块，这么多钱，不抓紧花光，等着长毛吗？

等江阿豹跑远，邢队长和年轻警察才放开了抓狂的老周。

“特么的！”老周愤愤骂了句。

邢队长却见怪不怪，拍拍他的肩膀，叹道：“这就是这样的，慢慢就习惯了。”

“马拉个币的……”老周还是没撒完气，来了句，“他儿子又不是他亲生的。”

“嘘！嘘嘘！”邢队长脸色一变，忙把老周拉进了警务室。

这话可不能让村里听见，不然传开来，天晓得江阿豹又会出什么事来。

大过年的，稳定第一，稳定第一！

下午三点半，老周和邢队长把工作接完毕，在山里值班了大半年的邢队长，终于跟着年轻警员，坐进满是酒味的车里，怀着下班的心下了山。

警务室里，一时间只剩下老周和另外一个前些天刚上来的协警。

大过年的，显得煞是冷冷清清。

“周队长，听说江森不是阿豹亲生的啊？”那协警年纪轻轻，对这些花边消息颇感兴趣，“到底是江森他妈给阿豹戴帽了，还是怎么的啊？”

而且内心处，多少藏着点看“名”背后那些不为知的黑料的小激动——亲妈跟别的男野合生子，而名义上的爹又是半个疯子。在无法从江森本身身上找出任何问题的况下，从他的血统和家庭的角度，适当地找点心理平衡，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知道，说不清。”周队长泡了杯热茶，喝了热水暖暖身子，又沉声说道，“不过江阿豹这种狗东西，确实麻辣隔壁的就不配有后代，这个狗杂种，他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年轻协警连连点，表示同意。

村子的另一，江阿豹刚刚用要买下整个店铺的气势，从村的小卖部买了瓶烧酒和一包下酒的花生。回到村里后，他也不回家。那间乡里发给他的屋子，他好像就住过几天。前几天刚回家住了几，冲水马桶又堵了。这次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感觉还是住拘留所舒服。

至少每次拉完屎，都有狱友帮他冲掉。

“麻辣隔壁的……阿嚏！”江阿豹在村子里闲逛着，喝着酒，吃着花生米，感觉又自在又无聊。不知不觉，就走到村子正中央的那个被修成水井一样的池塘。

去年台风过后，整个村子被翻修过后，就跟他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多了个警务室，建起了学校，还多了好些个砖房。

就连眼前这个池子，也被装上了护栏，村子里的老娘们儿现在都在家里用自来水洗衣服，再也不聚在一块儿，撅着在池子边敲敲打打，显得怪没劲的。

不然平时的话，他站在边上能看上好几个小时。

所以想想还是以前好，到处都是烂烂的木房子，抬脚就能踢进去。只不过那时候他在村子里还不敢这么大胆子，看到别家的老婆，也只是盯着家的胸使劲看，真要大晚上踢门进去，那是万万不敢的。

而现在呢，他胆子倒是有了，但村子里的局面又不一样了。

全村大半的，都搬进了村后的新社区里，社区里现在有保安，门也踢不动，他就是有那个想法，也做不到。而剩下留在村子里不走的，家里大多数又没年轻。

狗的政府！早晚让我儿子把你们全都弄死！

江阿豹心里骂娘。

在尝过乡里红小灯店里那些的味道后，他现在的味也刁钻了。就想找二三十岁，看起来白白的。毕竟他儿子现在也当官了，他做也得更有追求些。

那些不够白水灵的他是再也不想摸，甚至再回想江森他妈那时候的样子，江阿豹恍惚间记得，江森他妈刚来的时候，也就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也没什么意思。后来肚子大了，生了江森，倒是稍微有意思了点，可惜没过几年，几跳井自杀了。

“唉……”江阿豹幽幽叹了气。

那可是用他爹给他攒下的1500元巨款买来的！

就用了两三年就没了，好气啊……

幸好生了个儿子，还有点用处。

他摸了摸兜里的一叠钞票，嘴角又露出幸福的微笑来。

“妈！”一声娇怯怯的惊呼，忽然把江阿豹从回忆中拉回来。

村子里一对从卫生院看完病的母，迎面从江阿豹身边走过，孩子十四五岁，看到江阿豹似乎很很害怕，江阿豹却眼睛微微一亮，吓得那对木，急忙走进了边上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