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这不是回公寓的路：“去哪儿？”

“顾先生吩咐了，今晚回公寓，”司机告知道。

她恩了声，算是回应。

从顾公馆到公寓再到首都的这间别墅，装修风格大体相同，兴许是出自一个设计师之手，而顾江年本也没多少时间花费在出住宅上。

上次匆匆来了一次，并未细看。

这，姜慕晚才发现，格局上有了极大的改动。

一楼茶室与客厅之间采用的是透明玻璃。

二楼两间书房之间的墙被拆除，换成了透明的隔音玻璃。

二在书房办公时，听不见对方的言语，但能清晰的看见对方的身影。

这个设计，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心机。

姜慕晚站在书房门愣了一阵儿。

被身后一声太太打断了思绪。

姜慕晚转身回眸，见兰英站在身后，整个惊愕了一把。

“兰英？”

“是我，太太。”

“你怎过来了？”姜慕晚的惊讶来源于余瑟此时尚且还在顾公馆，而兰英不管如何都不该出现在此处。

这于理不合。

“夫让我过来的，”兰英开解释。

顾先生的本意是想从顾公馆调两个佣过来伺候他们的常生活起居，这件事传到余瑟的耳中时，后者觉得，单单是调两个佣过去并不足以让她安心，于是让兰英过来了。

比起其余的佣，兰英沉稳也有资历。

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夫呢？”姜慕晚担忧余瑟。

“夫留在了顾公馆，有何管家在，我来时夫说了，让您安心，”兰英将余瑟说的那些话悉数传达给姜慕晚。

后者显然是不安心。

拿起手机给余瑟去了通电话。

那侧，余瑟用极其温淡的话语让姜慕晚安心，告知她一切安好。

而姜慕晚呢？仍旧觉得很抱歉。

余瑟在电话中似是听出来了姜慕晚话语中的低沉，于是开规劝：“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母亲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希望你跟韫章二能好。”

姜慕晚的抱歉不是这个，她的抱歉是明知余瑟早年间受尽艰难生活，到了晚年应该是是安享晚年的时候，正需要晚辈陪伴的时候了，可因着她将顾江年拉到首都来，让她一留在c市。

这不公平。

她没有这个权利剥夺母子二的相处时间。

如果此时余瑟来苛责他两句，她尚且还好过一点，最为让他难受的余瑟字字句句之间的理解与体谅。

像是一把温柔的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体。

如果此时首都风平静，她大可将余瑟接过来。

可并非。

她与顾江年二此时正身处漩涡之中，如果将余瑟拉到这个场子里来与她而言并非是一种极好的选择。

更甚是、还会有伤害。

姜慕晚此时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可是一句都言语不出来。

许久，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蛮蛮————。”

余瑟听闻她的叹息，有些担忧的在那侧喊了一声。

姜慕晚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她手中的手机被顾江年抽走了。

男一声温温和和的母亲传到了余瑟耳里。

“回来了？”那侧问。

他嗯了声，望了眼姜慕晚，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且俯身亲了亲她的薄唇，带着几分宽慰。

顾江年伸手将拥进怀里。

宽厚的大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蛮蛮还好吗？”

顾江年低眸瞧了眼姜慕晚，昧着良心道：“还好，您安心。”

“让蛮蛮别多想，”余瑟又叮嘱。

“我知道，”顾江年不管是在自家母亲跟前还是在自家跟前，都是极其沉稳的一个。

沉稳的令足够安心。

顾江年收了电话，反手将手机递给兰英，后者接过。

他就如此，双手拥着姜慕晚站在书房前的过道里，温温软软的同说着好话：“母亲会理解的。”

她当然知道余瑟会理解，而她也正是因为余瑟的这种理解，才觉得心中有愧疚，有罪恶感。

她倒是宁愿余瑟不理解。

“蛮蛮，最多半年，首都这方安定下来我们就回c市，或者让母亲过来也行，”顾江年这话无疑是在告知姜慕晚，一切都在他的规划之中。

在他的掌控之中。

姜慕晚想了想，将余瑟接来首都？

不是一个明智之举，首都的气候不适合余瑟的身体。

冬太冷，夏太热。

比不上c市温和。

“我总觉得心有愧疚，”姜慕晚狠狠的叹息了声，伸手抱住顾江年的健硕的腰肢，也不管自己今是否妆容过厚会蹭了他一身，更不管自己低沉的绪会不会影响到这。

顾江年自是知晓姜慕晚的这句心有愧疚是何意思，除了安抚，安慰，顾江年此时说什么都是白搭。

但为夫，他不能看着自己妻子被坏绪所包围。

“母亲要是知道你这么想，约莫着心中也会不安，蛮蛮、与之间的相处都在互相为了对方考虑是好事，可如果考虑过量，会变成负担，负担压在心，会让难以喘息，我想你跟母亲都希望自己会成为彼此生活与绪中的负担，对吗？”

顾江年此时，像极了一个老师。

在牵引着不听话的孩子往前行。

亦或是牵引着问题少往前行。

男拥着她，低低询问。

不时抚摸她背脊，不时捏她的掌心，可无论是哪个动作，无疑都是给安抚。

顾江年在与姜慕晚的相处中找到了最舒适的度。

“乖乖、别多想，去泡个澡休息一下，明才是大战。”

今夜的戏没唱成不见得是好事。

这件事如同鱼刺哽在嗓子里令忍受。

顾江年的手段素来雷厉风行。

不给敌喘息的机会自然也不会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席家眼下动作嗖嗖的，席修泽虽说处在观望状态，但也阻止不了他父亲的手段。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姜慕晚在跟前蹭了蹭，温软开：“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顾先生柔声问。

“都行。”

“你去洗澡，让兰英给你弄些吃的，我去书房处理点事务，恩？”

最后一个语气微扬的恩，带着几分淡淡的询问之意。

好似他刚刚的那些安排倘若姜慕晚不同意的话，他可以立即做出更改。

亦或者做出改变。

而姜慕晚呢？

点了点。

行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指了指书房问道：“为何要做成透明的？”

顾先生呢?

心思被看穿倒也没有半分尴尬，反倒是大大方方直言道：“想时时刻刻看到你。”

他这话，换来了姜慕晚的怒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