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从来不搞排场——

于是，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寿宴，就显得格外有意了。

说是鸿门宴，也不会过。

那一次盛天的高层视频会议，于休休的突然闯，她本并不知道在众多高层的心里砸下了多大的波。

可是，这些都知道，要坏事了。

许宜海摆寿宴，他们都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老狐狸怎肯把到嘴的肥让给别？

如果霍仲南没有出事，对盛天高层来说，不难决择。这些年霍仲南的行事作风有目共睹，他不是当年的小少年，早已有了独当一面的男魄力。即便许宜海宝刀未老，但公司毕竟不是姓许的……

可是霍仲南出事了，就不一样了。

站队，是关键。

……

一边是热热闹闹的寿宴，一边是冷冷清清的医院。

这是于休休过来的第五天。

她像上班一样，准点打卡，早上来，夜走，从不缺席。几天来，零星会有来看霍仲南，但长久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钟霖和南院的管家伯伯。

不知道为什么，于休休觉得霍仲南很可怜。

家财万贯，身边无。

于休休坐下来，像个木偶似的，问钟霖：“你咨询过医生了吗？今天我们可不可以探视？”

钟霖摇，“不可以。”

于休休垂下：“还是没有醒吗？”

钟霖嗯一声，“伤得太重，一直在昏迷……”

于休休吸了气，瞪住钟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咱们可以去找别的医院，找更好的医生啊，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

钟霖：“……”

他沉默一下。

“这个，主要是霍先生昏迷前的意思，他只信任这间医院。现在……他没有监护，谁也不能替他做主转院。更何况，医生昨天不是说了吗？他现在的况，不适合搬动，休休，咱们还是耐心等待吧。”

“耐心耐心……”于休休抱住，抽泣般吸了吸鼻子，突然抬起来，瞪着钟霖，一脸怨气，“我发现你咋就这么有耐心呢？”

钟霖：“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我就想和他说说话。”于休休扁起嘴，“我和他说说话，我能逗他开心，他就会醒过来的。你能不能帮我跟医生说说？”

钟霖说不出话。

这两天，他每天都要就这个问题和于休休解释半天。

“他会醒的，到了该醒的时候。”

“钟霖！”于休休眯起眼，“我一直以为你对他和别对他不一样。可我现在觉得，你和那些都差不多，你并不真正关心他的死活，你不紧不慢不争取的样子……实在可憎。你守在这里，只是因为拿了他的薪水，必须要尽这份责任吧？”

“我当然——”

钟霖吼出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当然是为了责任呀。大小姐，我虽然同他，可我毕竟不是他的家，更不是监护，很多事，我无能为力的。再说了，我拿钱财替消灾，我怎么了我？我尽责任还错了不是？”

于休休瘫软地坐回椅子上。

“你没错。是我错了。”

钟霖被她堵得哑无言。

“大小姐，你不能要求所有都像你一样他呀？”

“谁他了？”于休休瞪过去，“稍稍有点，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算计他吧？可是，你们盛天正在发生什么？你不比我更清楚吗？还是你要装傻？”

于休休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钟霖看着她，不说话。

于休休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说：“浮城那边今天接到通知，项目暂停。说是集团要重新评估，你说，这是为什么？”

“原来你……”钟霖想说，原来你并不那么傻。

他以为这个单纯的孩儿，不会知道那些私底下的暗流涌动，不会明白心的功利，的悲凉，可她原来统统都知道——仅仅凭一点风吹动。

“我说错了吗？”于休休看着窗外，“这边老板躺在icu生死不明，那边在许宜海的生宴上大献殷勤……一群老狗。”

钟霖：“……”

“不要说你不知道。但凡会上网，哪怕是局外，只要有心，也能查到。”于休休突然靠近他，双眼视过去，眼睛瞪得像是要死。

“可是你为他做了什么？他给你那么大的权利，就是为了让你方便泡妞和吹牛的么？有你在，许宜海还敢造\反不成？”

“敢啊！怎么不敢！”

钟霖脑壳一阵阵痛。

“大小姐，我也很弱小可怜无助好不好？”

他说完，看于休休不相信，叹息一声，拍了拍自己受伤的胳膊，“你看看我这残躯断臂，能什么？”

于休休嘴角一抽。

钟霖叹气，“他们架空了我。以我需要养伤为由，直接帮我请了长期病假……小姐姐，现在的我，相当于是个废了。”

“可你还领着盛天工资的，不是吗？”

“这个……”钟霖无从辩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说你明。你该不会是怀疑我？”

于休休盯住他不说话。

“我不该怀疑你吗？”

“啊？真怀疑？”钟霖呻吟一声，“你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于休休的双眼像有刀子。

钟霖无奈摇，“你变了，你再不是那个单纯朴素没有心机的小休休了。”

看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吊儿郎当地说话，于休休很生气，语气一下重了起来。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她话音未落，走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咋发这么大的火儿呢？”

于休休转，看到霍戈抱着一束鲜花站在那里。

“你来什么？”

霍戈指了指病房：“看看我表哥。”

于休休对他印象不佳，总觉得他这个时候来不怀好意，“谁要你看？赶紧走。”

霍戈一笑，把鲜花放凳子上，坐了下来，“这么凶？是敌是友都不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