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返城。为什么要陷害我父亲？”

杜红鹃当时给了他一个眼神儿。

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单纯——

“他不返城，他有朋友要返城的呀？”

霍仲南问她，“那你记不记得，后来是谁，替补了那个名额返城？”

杜红鹃表示，她记得很清楚，而这也是她认定于大壮故意陷害的一个依据。

“唐文骥。是唐文骥补了那个缺，他返城后，就进了银行系统工作。后来，越混越好，位高权重……于大壮也是靠着他的关系，走出了于家村，在申城混得风声水起，成了远近闻名的发户。他俩是朋友，那时候就是朋友，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儿，你说，这事和于大壮有没有关系？”

霍仲南说不出来。

因为一切都已经既成事实。

一个举报，

一个证据确凿的犯罪现场，

把他的父亲推了无底渊。

没有可以为他开脱，

都在渴望他出事——

于是，在那个引来众狂欢的特殊事件里，赵矅选就这样成了大众的牺牲品。

他从此没能离开于家村，没能如约迎娶心的，又蹉跎了好多年，看着一批又一批的知青返城，离开于家村，获得了新生，只有他，似乎被遗忘。

而导致他“潜逃”离村的，不是繁重的农活，而是来自于家村的集体恶意——或者说，集体凌辱。

尽管当年于英凭着一己之力保住了他，赵矅选没有去坐牢，案件也没有犯罪定。可是村民们不需要那一纸法律文书，舆论更不需要。

他们有自己的判定。

在那个谈色变的年代，“强\犯”的帽子就像一个摘不掉的紧箍咒，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春天花开的时候，蜜蜂会这么叫他；冬天下雪的时候，雪花会这么叫他；放学回家的孩子，会这么叫他；牵着黄牛耕地的村民，也会这么叫他……

半夜有会拿石砸他的门，窗户总是无缘无故被砸坏，在食堂里打饭，每次到他就没了菜，饭盒里的米团也是永远他最少，稀饭能数得出米来……

他在于家村没有朋友。

为了和他划清界限，也没有敢靠近他。

村民们为他取了很多不堪不雅的绰号，小孩子会唱与他有关的童谣。

他似乎是于家村的公敌，一种象征耻辱的反面文化。

若年，若年，在那些压抑的岁月里，赵矅选做最重的活儿，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但活得永远不如和狗。狗病了，还有同，可是他病了，一个躺在旧透风的房子里，没有管他，甚至有会在走过时，在他的窗边呸一声，说“死了好”。

今天有问“那个强犯死了吗？”

明天有问“为什么还不死？”

那时候，唯一关心过他的于英，已经疯了。

好好一个姑娘，终于被流言压垮，成了那个偏僻小村庄里的笑话。于是，在百分之八十都是于家的于家村里，赵矅选是于家的敌，大家都恨他毁了于英，让她从一朵漂亮的鲜花，变成了一个疯。

其实，当年他们是过赵矅选娶于英的。

在于英疯了之后，有就提议，让他娶了她，照顾她，

这算是于家和赵矅选的一种换，如果成了于家的婿，本本分分在于家村做一个农民，照顾疯掉的于英，可能，他就能融这个“集体”，会少很多麻烦。

但是，赵矅选坚持的拒绝了。

他很感激于英，但他无法娶她。

在申城有一个，在等他回去。

一直在等着他。

当年，霍钰珂是去过一次于家村的，在她还不知道赵矅选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优秀的他，永远不到回城名额的时候，她来了。

穿着与当地村民完全不一样的小裙子，像个亭亭玉立的仙一样，来到了于家村。

她没有通知赵矅选，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而这个“资本主义的大小姐”——当年村民们是这么叫她的——她在于家村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

赵矅选早已不是照片上俊美才高的赵矅选。

真相令绝望。

她是羞愤离去的，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