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么？”于休休想了想，“爸爸，小鱼的账上还有些钱，如果你需要，我明天让账户先转给你应急。”

“不用。”于休休怅然一叹，“这浮城，和我就没有缘分啊。”

大概是投到浮城的沉没成本太高，这么久以来，于大壮对浮城也有一种难言的感。

付出那么多，再这样失去，还要倒贴那么多钱，把整个公司都搭进去，他不甘。

而且，银行那边虽然尾款不能如期支付，但于大壮用浮城和银行签了抵押合同，银行的首笔款项也早就已经打到账上的。那么，银行肯定也要主张权利。盛天收回浮城后，银行这边也得还钱，还有违约金也不是小数目。

这真是个烂摊子。

气氛凝滞片刻。

于休休看了看沉默的父母。

“唐叔真是坑！早知道会这样，不如不贷呢。”

“这也怪不着他。出了事，最倒霉就是他了，谁能想到呢？谁也不愿意出事。”

“哦，不怪他？”苗芮对他这句话很是不满，“出轨找小三，小三怀孕还想借生蛋……这不怪他？老于，你是不是觉得男做这些事，是天经地义的？”

于大壮愣了愣：“我可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你就是这么想的。”苗芮不留，“虽然我不喜欢汤丽桦，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站汤丽桦。老唐觉得汤丽桦不好，没问题，想跟她离婚，也没问题。但是，婚内出轨，还想和小三再养一个孩子？他老唐就没事。”

在这个问题上，是站的。

于大壮是个男，唐文骥又是他兄弟，在看法上，难免会对他宽容一些。

不过，媳儿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他哪里还敢有异议？

“我媳儿说得对。”他点，拼命点，“老唐确实做得不好，不事。但他现在也受到惩罚了……”

“受到什么惩罚了？”苗芮挑了挑眉，“不是只在调查吗？有结果了？”

于大壮摇，“结果是没有，但遇上这么个事儿，他这仕途肯定会受影响。”

“活该！”苗芮骂从不留。

骂完，想到倒霉的还有大禹，再想想于大壮那件丢的事，她越发觉得这可能是对男的某种惩罚，又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儿。

“你也是活该！”

于大壮一雾水，“我又怎么了？”

“你说呢？”

“……”

于大壮不敢说了。

谁都不敢去提那件乌龙事。

沉默片刻，苗芮站起来，给房中介打电话。

“我明天去挂几套房子。”

于大壮心里有点酸，伸手去拉她：“媳儿……”

“别碰我！”苗芮黑着脸，“等这事解决了，咱们再说。”

……

晚上，于休休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天过去了，要不要联系霍仲南？

如果联系他，又要不要询问大禹的事？

她在纠结，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那些消息。

于家村水库的群里，一堆在拍霍仲南的马，尽管他并没有在群里说话。

有把“霍总来到咱于家村”的照片和视频发到群里，惹来一堆的追捧。

他不是空着手过去的，带了一堆的礼物，吃的，喝的，用的，用了货车拉过去，完全是简单粗的霸道总裁作风，但大家就吃这一套。

说什么没有用，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还有专门跟去于家村，凑热闹。

钱是个好东西，可以增加的忘。这个村子的小辈不知道赵矅选的事，多少也是听说过的，而老一辈更是亲自经历过，没不知道他的父亲当年在村子里是个什么地位。

但今天大家都选择的忘记了。

又或者说，并没有觉得自己当年曾经有过对不起赵矅选的事。

每个都认可自己的善良正直，带着滤镜看自己，而用放大镜看别——

此刻的霍仲南，就在于休休的家里。

他轻而易举地取得了于英的信任，在家里吃了饭，直到夜，还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在和于英聊天。

于英的脑子确实有些不好，可能是当年受到了神上的打击，说话常常颠三倒四，重复，没有逻辑，也会因为记忆的问题，前后矛盾，或者时间线混。

但是霍仲南听得很认真。

而于英，也难得找到这么认真的，听她说话。

在她的叙述里，她并不认为赵矅选对她做的事是不对的，说起来，还常常带些羞涩和甜蜜，似乎这一生，就靠着这点甜蜜在支撑了。

她知道赵矅选不她，但并不妨碍她喜欢他。

因此，她抛弃了孩儿的矜持，名誉，一咬定自己是自愿的，换来了家里的不解和愤怒，换来了村的嘲笑和欺负，终身没嫁，老了还是孤家寡一个。

“你后悔吗？”

“后悔啥？”于英目光有些迷茫，“我只是后悔，没能帮到他。让他平白遭受了那些苦楚……”

“那你恨于叔吗？”

“恨他啥？”

“是他把村里带来的。如果不是他，不会有知道。”

“唉！”于英笑了笑，“他那时才多大啊？知道什么？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啊，只以为我是受了歹的欺负，就冲进来了……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谁呀，所以，我大声喊叫，把嗓子都喊劈了！后来，乡上来的，县上来的，就因为这个，不信我的话。说我嗓子都喊劈了，喊救命啊，喊来啊！等来了，我说我是自愿，谁信呢？”

霍仲南沉默片刻。

“姑婆，你对唐文骥，还有印象吗？”

“唐文骥？”于英想了想，“他是个好。”

“好？”

“他出了事后，只有唐文骥一个帮他说话，也只有他肯信我呀……”

两个絮絮说了很久，霍仲南渐渐忘记了时间。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已经很晚了。

拿起手机，他站起来，“姑婆，你坐一会，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一个走到院子，站在冷风里，拔了于休休的电话。

“喂！你最好有急事。”于休休刚刚睡着就被吵醒，语气明显不耐烦。

“是我。”霍仲南说。

“是你很了不起吗？说！什么事？”

“……”

这就是昨天晚上才和他鱼水欢过的……

“于休休，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找我，是不是？”

我不是找你了吗？神分裂的狗男。

于休休：“哼，有事说事！无事退朝，我困了。”

霍仲南叹一气：“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