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泰住在城外，租的一个小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不大，但很净。

钟泰未婚，院子里只有一个洗衣作做饭的粗婢，一个打扫卫生的老。曹苗不请自来，粗婢、老不知所措，转了半天，老才反应过来，让粗婢准备酒水、果品，自己赶到隔壁，请钟泰的姊姊来待客。

钟泰的姊姊便是灌均的夫，看起来有些憔悴。其实据曹苗得到的报，钟夫今年刚刚三十出，嫁给灌均十多年，她便迅速跨过了少时光，成为中老年，皮肤粗糙，眼神黯淡，看起来至少比德阳公主老十岁。

毕竟出身大族，又嫁给灌均多年，多少有些见识，得知访客是曹苗，她知道麻烦上门，神甚是窘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报上姓名，站在曹苗对面，低着，一言不发。

曹苗站在院中，没有上堂就坐，更没有兴趣去品尝粗婢准备的酒水。

他今天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报仇的，没心和钟氏姊弟客套。只不过看到钟夫这副模样，准备好的狠话倒一时说不出。

“夫想必知道我的来意？”曹苗环顾四周，淡淡地说道，神冷漠而傲慢。

阿虎按着刀，站在一旁，面沉如水。知书、如画站在门两侧，眼神警惕。青桃站在曹苗身边，盯着钟夫的眼神隐隐带着杀意。

钟夫的嘴角抽了抽，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正要请教。”

“哦？”曹苗转过，冷冷地的打量着钟夫，眼神讥诮。“夫跟我装无辜？”

“岂敢。”钟夫躬身道：“拙夫当年向朝廷告发令尊，虽说出乎公心，毕竟使令尊身陷囹圄，王子欲报复，虽有违法度，也能理解。只是冤有，债有主，告发令尊的是拙夫，与舍弟何？王子寻仇舍弟，实在令不解。”

曹苗心中一动。这钟夫虽神紧张，回答倒是滴水不漏。虽说早有准备，但在这样的况下，还能说得这么周全，实在不容易。

“夫不用急，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一定会来。你丈夫的事，我自然不会放过。不过今天来，却和你丈夫关系不大，至少目前还没有。”曹苗慢慢转过身，冷笑一声。“还是说，在你看来，虽然你丈夫品不怎么样，你弟弟却还是个君子？”

钟夫沉下了脸。“舍弟虽不成器，不敢以君子自君，却也知圣教诲，持身甚正。即使拙夫，也不过是言语激烈了些，未隐令尊之恶，有失宽厚，并未凭空捏造。王子英明，当知令尊受苦之源不在拙夫，而是另有其，却不去寻真正的仇，只敢欺负拙夫、舍弟，未免令齿冷。”

曹苗扬扬眉，无声而笑。“夫好才，不愧是颍川钟氏子弟。”

钟夫冷笑道：“王子谬赞，妾不敢当。妾虽出自颍川钟氏，却是旁支庶族，只能任欺负。真要是大宗，王子也不会来了。”

“夫是说我欺软怕硬？”

“不敢。”钟夫拱拱手，低下，恨声道：“位卑言轻，只能任宰割，岂敢指责王子。”

“夫说得对，位卑言轻，只能任宰割，所以也不要自作聪明，替别扛什么责任。”曹苗负着手，来回踱了两步。“待会儿令弟回来，还请夫劝他有一说一，不要自讨苦吃。好不好？”

钟夫诧异地抬起，打量了曹苗片刻，神也变得疑惑起来。

“舍弟与王子素不相识，究竟有何仇怨？”

“姊姊！”门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钟泰出现在门。他脸色苍白，满脸是汗，身上的衣服也裂了一片，染了些尘土，看起来有些狼狈。身后跟着一个小，眼睛红肿，分明刚刚哭过。

“元平，你这是怎么了？”钟夫吓了一跳，冲到钟泰面前，看了又看。

曹苗看得明白，知道张威他们得手了，钟泰从蜀邸买的蜀锦都被他们劫走了。

“姊姊，没什么。”钟泰看了曹苗一眼，强作镇静。“没事了，姊姊先回去吧。这位是……”

钟夫低声说道：“这是雍丘王府的大王子，特地来寻你的。元平，你认识他？”

钟泰脸色再变，低声说道：“姊姊，没事的，你多虑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王子登门，我一点准备也没有，麻烦姊姊置办一些酒食，行吗？”

钟夫瞅瞅曹苗。曹苗也不说话。钟夫想了想，叫过老，让他去隔壁取点钱，去准备酒食，然后不等钟泰说话，先上了堂，自行落座。

钟泰来到曹苗面前，踌躇了片刻，拱手施礼。“不知王子来访，未能远迎，还请王子恕罪。王子，请堂上说话。”

曹苗摆摆手。“钟都尉，我们不是朋友，你也不必这么客气。我的来意，你想必也明白，不如开门见山，如何？我也跟你说实话，今天是先礼后兵，你若配合，自然好说。你若不配合，等校事上了门，恐怕就没这么客气了。”

听到“校事”二字，钟泰明显打了个哆嗦，他偷眼看了一下堂上的钟夫，咬着嘴唇，再次伸手相邀。“王子，说来话长，能否坐下说话？”

见钟泰松了，曹苗也没有再拒绝，昂然上堂，在钟夫对面的宾席落座，又向钟夫微微欠身致意。钟夫有些诧异地看着曹苗，迟疑了片刻，欠身还礼。

钟泰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主席座。“王子此来，想必是和四月前的那个谣言有关？”

曹苗点点。钟夫却吃了一惊，转看向钟泰。“元平，那是你……”

钟泰笑容苦涩。“姊姊，是我一时糊涂，犯了错。今是自作自受，怨不得。”

钟夫气红了脸，厉声喝道：“元平，你姊夫犯错在先，你怎么不知借鉴，反而变本加厉，做出这等事来。就算你能侥幸一时，又岂能无愧于心？”

钟泰低着，一言不发。

曹苗咳嗽了一声。“钟夫，稍安勿躁，能不能等令弟说完？我今天来，只想知道真相，可不是看你怎么教育弟弟的。”

钟夫面色煞白，狠狠地瞪了钟泰一眼，掩面垂泪而去。

钟泰枯坐着不动，看着姊姊夺门而去，哭声从隔壁的院子传来，长长地叹了一气。“王子，我能否问一句，今天路上打劫的那些，是你安排的吗？如果是，能否将那些锦还给我。买锦的钱还是借来的，总不能再让姊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