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垂首，毕恭毕敬，噤若寒蝉，心思各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内敛沉的陛下，何时如此怒形于色？有那不甚聪明之，一雾水，完全想不明白，步世子遇难，陛下如此震怒是为哪般？

难道不是步世子越倒霉，陛下越高兴？还是太平盛世，有胆敢公然追杀亲王世子，血染嘉陵江，这是打了朝廷的脸？亦或是陛下做戏太过？

心里转了十八道弯，却无敢露出声色。

祐宁帝收敛了胸中积郁之气，沉沉扫视所有，目光掠过了萧长卿和萧长彦，最后落在面色苍白，拢着眉明显在忍受着不适的萧华雍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祐宁帝生出了冲动，让萧华雍亲自去寻，倒要看看沈羲和舍不舍手中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嘉陵江之事，太子如何看？”祐宁帝问。

好似乍然被点名，萧华雍微微一怔，旋即恭恭敬敬道：“陛下，步世子虽未袭爵，亦是朝廷重臣，惹来如此穷凶极恶的追杀，从京都城外一路到嘉陵江喀喀喀……引得百姓心惶惶，更又不少不利陛下之言凭空而来。

儿以为当调令山南西道及剑南道官府与军卫，沿路开道护行，严查路引，凡可疑之一律扣押详查，以表陛下善待功臣遗孤之心喀喀喀……”

步疏林三次被截杀，虽未伤及百姓，却被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说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只能是陛下，流言蜚语并非强势镇压就能压制得住，萧华雍完全是站在帝王清誉的立场发言。

中规中矩，一片孝子之心，噎得祐宁帝刚散的郁气又有凝聚的架势。

“嘉陵江屈氏大船沉没，朕依稀记得太子妃与屈氏素有，去年文登县粮物，便是太子妃遣说服屈氏驶出大船承接。”祐宁帝没有接萧华雍的话，而是忽然道，“屈氏百年招牌，首遇此等凶险，亦是受朝廷连累，便由太子妃代朕前往慰问，以安民心。”

此言一出，大殿上大部分都如坠云雾，完全弄不明白陛下是何意？虽然屈氏商行因为步世子被追杀之事殃及池鱼，沉了一艘大船，但区区商贾，于国于民，并无奇特建树，值得东宫妃亲自去慰问？

只有少数明白追杀步疏林的凶徒少不了陛下所派的，才明白陛下的言外之意，这是点名了他们心中忽略之处，是在告诉他们，这一场惨烈的击杀，由始至终是太子妃布的局。

利用步疏林请君瓮，杀得陛下的都有去无回，这样一想，倒是令不少心一凛。

“陛下，不过是区区商贾，朝廷发一道文书，由地方县令宣读，已是莫大荣宠。陛下令太子妃亲自前往，此例一开，空惹其余商贾纷纷效仿。不患寡而患不均，陛下英明，当不会行如此率、偏颇，亦引百姓不满之举。”陶专宪第一个不满意祐宁帝的决定。

“陛下，我朝上有宗亲皇子，下有能臣武将。非国难无之时，便是陛下看重屈氏，有意恩宠加身，派钦差前往，如何能是东宫太子妃？”萧长卿也站出来，“陛下若不弃儿愚笨，儿愿请命，行安抚之举。”

萧华雍不着痕迹扫了萧长卿一眼。

祐宁帝的目光也落在萧长卿的身上，放他去山南西道？是嫌事不够？

祐宁帝压根没有打算真的派沈羲和去，说出这句话，也知道会被怎样反驳，不过是点一点有些，看清楚局势，不要站队罢了：“陶卿与信王所言极是，是朕疏忽，便如陶卿所言，由三省拟，下发至闽南，抚慰屈氏。”

顿了顿，祐宁帝又道：“步世子一路曲折，着……骁骑卫将军余项领兵前往山南西道寻并加以护送，必要时……可调遣剑南节度使驻军。”

余项因为余桑宁丢了大将军之职，贬为骁骑卫左卫将军，已经做了很久的冷板凳，冷不丁又被陛下想起，却是这么个烫手的山芋，他面不改色领命。

祐宁帝宣布退朝，群臣一片议论，剑南节度使与蜀南王府可谓王不见王，两者都有兵权，设防于吐蕃边境，且剑南节度使都督府与蜀南王府不到一的行程。

吐蕃一直乖觉，不似西北群狼环伺，突厥与契丹族还有各类外族总是不安分，哪怕西北地域辽阔，都护府与节度使不少，却都被沈岳山压制得死死的，陛下但凡有点意见，沈岳山就撒手不管，这些压根镇不住外面的，这才有了西北王统御西北的局面。

蜀南王府就没有西北王府那么占据天时地利与和，吐蕃因为那一段联姻，陛下在位期间从不生事，导致步拓海没有可以蛮横的依仗，他更不能直接压制剑南节度使，稍有不慎，一个谋逆的罪名就扣下来，这些年和剑南节度使可谓井水不犯河水，却也相处得不愉快。

祐宁帝让余项去寻，又言及必要时可调动剑南节度使都督府兵马，这不由令心一紧，到底是护送步疏林，还是视况而定，随时对蜀南王府辖制，就极其耐寻味。

“陛下这是暗的行不通，打算来明的？”沈羲和听了之后转眸问带回消息的萧华雍。

“明的暗的，都是无用的。”萧华雍转身挨着沈羲和在水榭的美靠坐下，背对着沈羲和肩膀，长腿一抬，直直落在了美靠上，脑袋后仰，倚在妻子的身上，随意而又自在。

垂眼看了看萧华雍，沈羲和才道：“倒是给屈氏惹来一些麻烦。”

陛下那话说出来，明白的都知屈氏是投向了她，想要讨好陛下，自然就是去挤兑屈氏。屈氏船行享誉天下，虽是商贾，陛下也不愿她拥有，更担忧她会继而拥有一支水军。

“下属若不能为你分忧，养着有何用？”萧华雍漫不经心道。

“屈氏并非我的下属。”正是因此，沈羲和才觉着连累。

“以前不是，以后便是了。”萧华雍神秘一笑，“呦呦不妨早早备下一份贺礼。”

“贺礼？”

“你的将与屈大当家。”

沈羲和闻言惊讶不已：“他们俩……”

屈红缨这个，沈羲和听闻过，毕竟去年多亏有她相助，才能解登州燃眉之急。可屈红缨与齐培相差七八岁呢，沈羲和压根没有这样想过。

“缘分自是妙不可言。”

沈羲和听着萧华雍这语气，总觉着有些阳怪气，扭审视着他：“你这是何意？以为齐培是为了为我蓄力，才接纳屈红缨？”

不得不说屈氏是一个极大的助力，有屈氏的效忠，她真的可以组建一支无往不利的水军，哪怕与陛下争锋落败了，也能带着扬帆出海，逃离这片国土。

“我可未出此言。”萧华雍不承认。

沈羲和睇了他一眼：“我身边不会有这等品行低劣之，齐培亦不是此类谄媚之徒。”

萧华雍望着前方，笑了笑未语。

不欲与萧华雍在这事上理论争执，沈羲和轻声呢喃：“不知阿林如何了。”

步疏林如何了？步疏林在岷州就察觉到了不对，她感觉有盯上了她，当机立断：“银山，你带一半先行，金山留下暗中护我。”

步疏林扮作刚刚丧父，不得不挺着孕肚回乡奔丧的商，金山与银山都与她一道，只不过他们都是跟在暗处，旁很难察觉他们是一路。

她不过是察觉不妥，想要化整为零，却误打误撞将银山支走，恰好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银山带一走，她就发现跟踪的也跟着走了，心里极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