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王娘子安排就是，但老身自家这身子骨，自家知道，已是好多了，多谢王娘子，还有那小师傅，果然是回春妙手。”

那刘夫身边的管事吕嬷嬷迎上来屈膝道：“老夫，夫这会子脸色也好看多了，手脚也暖了，您瞧瞧去。”

那方老夫并无那许多讲究，只观了刘夫面色，虽还有些泛白，却已经比前几好多了，又伸手进了被子里，摸得刘夫手脚，俱都是热乎的，终于放下了心，点对那吕嬷嬷道：“晚珍，咱们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那吕嬷嬷本是方老夫跟前服侍的老，刘夫嫁过来之后，因出了些事，便被老夫指了去侍候夫。

刘夫不听劝阻，趁将军外出巡营，方老夫回娘家走亲戚时，私自跑到这万寿观大闹。幸得那刘夫到底对吕嬷嬷还是有几分忌讳，才没有酿成祸事。

回去之后，老夫还未归家。吕嬷嬷便自行跪在钱将军面前请罪，又把往来经过一一禀明了钱将军。

那刘夫身边陪嫁来的鲁嬷嬷不仅不知收敛，还一蹦三尺高，骂这吕嬷嬷吃里扒外，又指桑骂槐地针对了方老夫。

因这鲁嬷嬷是刘夫的娘，方老夫有代，一大家子给足了这鲁嬷嬷体面，只要她不闹出院子去，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将军见这鲁嬷嬷不知好歹，连自己母亲都骂了进去，这一回却不再宽纵，只当着那刘夫的面，打了这鲁嬷嬷三十板子。

当然，这手既然下了，那鲁嬷嬷想捱过去，也是很难的。

那之后，这刘夫便病倒了，再到鲁嬷嬷死，这病就更重了。

因此，这刘夫的病，便成了吕嬷嬷心上最大的石。

那吕嬷嬷满嘴苦味，听得老夫这话，眼圈都有些红了，声音开始哽咽：“老夫，婢，哎，婢……”

方老夫看着自小儿一起长大的吕嬷嬷，如今也憔悴得不成样子，直拉了她的手轻拍道：“我都知道，都知道，没事了，没事了……”

第二清晨，秦念西跟在道云身后，到得方老夫住的院中时，刘夫刚刚悠悠醒转过来。

道云和秦念西相继上前把了脉，又看了前一晚医婆们记录的脉案，道云便对方老夫道：“病体内瘀血阻滞极其严重，此病由何而生，还请老夫见告。”

方老夫蹙眉道：“原是她身边的一个陪嫁嬷嬷没了……”方老夫把刘夫这回病倒的因由讲了一遍。

道云和秦念西对视了一眼，道云微眯了眯眼道：“如此，我先去调整一下药方，童儿便去再行针刺吧。”

待得道云开完药方走了，秦念西才问道：“夫前次来观中，是要看何症？”

方老夫微叹了气才道：“小师傅有所不知，她原是听说了严家姑娘，在此医那不孕之症，才贸然跑了来。”

秦念西点道：“成婚几年？”

方老夫微叹了气道：“如今已经三年有余。”

秦念西又问道：“从前怀过胎否？”

见方老夫只是摇，便又问道：“素里可是每当月事便腹痛不止？可曾请过医？”

方老夫点道：“正如小师傅所言，可也是吃了不少苦。大夫请过无数，医婆也请过，只这不孕之症，总是极难的，各家大夫都有自己的说法，药也吃过，但都是……”

秦念西本想说点什么，却又没说出来，过得许久才蹙眉道：“如此，便先行针吧。”

方老夫微怔了怔，她似乎能感觉到，眼前这小师傅是还有未尽之言的，却不知为何，又不说了。方老夫便问道：“小师傅有何未尽之言？不妨直说。”

秦念西自家内心都觉迷雾重重，此时更不会多说，只摇道：“先行针吧，我只是，还有些事没想通，看这几天效果再说吧。”

方老夫见秦念西坚持不说，也不好再问。

秦念西给刘夫扎完针，再给方老夫行针时，广南王太妃已经进了山门。

这一路上，经了和孙子那番长谈之后，广南王太妃看景的兴致也没有了，只一路恹恹的。待得下了船，连骑马的兴致也没有了，只坐了辆马车，一行到得君仙山时，广南王府别院早已收拾妥当。

前因庄子上好些年没有主子来住了，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一直都住在清风院里，这回老太妃来了，一行众俱搬进了王府别院。因众还用着药膳，只厨下不太方便，张老太爷便把负责他们膳食的仆，俱送进了王府别院帮忙。

老太妃难得来这别院一趟，与张老太爷和太虚真又是多年旧识，二自是随六皇子一道儿迎在了别院外。

老太妃见得六皇子面色红润，好好儿地站在那里，不过一年功夫，已经长成了一个风神俊秀的儿郎，只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感慨道：“可怜你父皇母后这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非要让老身亲眼来看上一眼，才能放心。如今可算是能得睡个安生觉了。”

“是澈儿不孝，惹长辈忧心，劳外祖母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回去后，定当自罚抄孝经百遍。”六皇子躬身对老太妃道。

老太妃扶了六皇子道：“你好好儿的就好，只要你好，我老婆子出来一趟也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