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间，满屋子丫鬟婆子退得一个也不剩，倒让刘夫莫名紧张起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方老夫感觉到自家媳的紧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阿媛莫紧张，只你这病，来得有些蹊跷。”

说着又指了指秦念西道：“这位秦家姐儿，名唤阿念，自你山，一直是阿念为你遣方用药，算得上是殚竭虑，才换得你今之平安。”

老太妃点道：“刘家姐儿莫怕，阿念是个信得过的，她若说得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出来便是。”

刘夫看着眼前着一身道袍的小姑娘，只满脸疑惑。

秦念西浅笑屈膝道：“刘夫，晚辈姓秦，名念西，长辈们都唤我阿念，因外祖家数代行医，算得上家学渊源，又和万寿观毗邻而居，有幸得太虚真指点医道。那蒋家婶婶，先前也是真指了我，帮她医的病。”

刘夫一脸疑惑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严冰？”

方老夫点道：“正是冰姐儿，咱们前上山的时候，都是她帮着打点的。我瞧着，她如今面色极好，若不是她亲说出来，根本看不出外传得那些不治之症的传言。”

刘夫问道：“都说那严冰是病了膏肓，可有此事？”

秦念西笑着摇摇：“虽凶险，但也不是不治之症，如今已在调养中，应该很快便能下山了。”

秦念西知道，有些事，便是眼见为实，又笑道：“这会子，应是有医婆在为蒋家婶婶施灸，待得下晌，她定会过来探望，刘夫见过就知。”

广南王太妃见刘夫依旧有些疑惑，便轻声道：“阿念，你先说说刘夫的病吧。”

秦念西屈膝问道：“刘夫早年可曾受过什么伤？”

刘夫愣了愣才道：“伤？好像没有，但我们武将家的儿，从小就与刀剑为伴的，就是有伤，也都是些皮外伤，不过敷些药膏，三五便好了的。”

秦念西眨了眨眼，又问道：“夫这月事疼痛，是从来就有，还是后有的？”

刘夫仔细回忆了一番才道：“好像先没有，刚来那会子，都没什么感觉的。”

秦念西点又道：“那是从何时开始的？夫可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比如受了寒凉，或是从何处坠落过，又或是别的什么？”

刘夫蹙着眉，细想了许久才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有一年，当是我及笄之后那一年，前雍关外有异族寇边，我随父兄军中历练。有一，我随兄长在外巡边，中了埋伏惊了马，从马上跌落下来。”

刘夫说起这段，面色端凝而沉重，眼里却是带着落寞和向往。

榻前三个看着刘夫，只心里五味杂陈。

刘夫语调徐徐，似乎讲的不是残酷过往，而是铁血青春：“当是正值严寒，雪都是及膝厚，我掉落时就势滚到了雪坑之中。当时为了活命，我趴在雪地里，用铁莲子打贼寇的马，和兄长打了配合。那一战，兄长和**兄为了救我，重伤，后，**兄不治身亡……”

刘夫说到此处，已是忍不住哀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声音变成喃喃自语：“嬷嬷，嬷嬷，是我的错，我不该带着嬷嬷南来，嬷嬷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刘夫说着双手掩面，浑身颤抖，竟似心痛至极，悲怆不能自己。

方老夫坐到榻上，抱了刘夫到怀中，只紧紧抱住她，死死咬住嘴唇，过得许久，感觉怀里的媳儿不再打颤，才逐渐平息了绪道：“阿媛，鲁嬷嬷的事，不怪你，原是我们，是我们的错，大夫说，说她那时已经身染重病，强弩之末，才没有捱过去那顿板子……”

刘夫喃喃道：“是怪我，怪我，嬷嬷生病，我竟没有发现一丝端倪，成里只想着，想着……是我对不住嬷嬷，二兄战死时，我说好了要为嬷嬷奉老的。嬷嬷家满门男丁，尽数战死，嬷嬷……”

广南王太妃眉微蹙，虽是没有落泪，却也是眼圈泛红，仿似想起那些沾染了血色的往事。

这屋子里四个，广南王太妃虽说如今身份极其尊贵，得天下万民景仰，朝中官员敬佩，可那都是血战换来的，说起边疆战事，只怕尽是血泪过往。

而对于方老夫来说，虽不曾亲见战场之惨烈，却是时刻在宅内院里感受着战场的残酷，失去了山的丈夫，抚养大了未成年的儿子，再把他送去战场。

刘夫心中之恸，绝不是自己在战马下险些丧命，也不是阵前负过伤，而是那样铁血的岁月之后，却被圈禁了一颗真心，求而不得，又眼睁睁送走了最想护住的……

秦念西听得此处，虽是心中已经大概明了，刘夫这病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急转直下。

有为了不使苍生染血，宁肯儿郎尽失，满门孤寡，儿家披甲上阵，只为御敌在外。

秦念西看着刘夫，却想起前世大之后，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最后的火光，再次烧痛了她的心。

又想起阿娘，刘夫和阿娘，一颗痴心，何其相似，只不知，这一场重病之后，她的血也许还热，她的心，会不会凉。

广南王太妃开门唤了，打了温水奉了茶进来。

刘夫净了面，痛哭过一场之后，倒是神了不少。

方老夫眼圈还是红的，却只是握着刘夫的手，安慰道：“阿媛，嬷嬷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阿娘。嬷嬷不怨你，嬷嬷如今已经土为安，你一定要好起来，去嬷嬷坟前祭拜，让嬷嬷安心才是。到时候，阿娘一定会押着大郎，让他到嬷嬷坟上，上香赔罪。”

刘夫本来神色已经趋于平静，听得方老夫提及钱思恒，却突然闭了眼，把扭到了一边。

广南王太妃见状忙道：“阿念，说了这么多，如今可找到缘由了？”

秦念西忙屈膝道：“还请夫见谅，不知夫这月事之痛，是从那回坠马之后开始的吗？”

刘夫听得秦念西如此问，又仿佛进了回想之中，许久之后才道：“那回到营中之后，我才发觉是月事来了，就没太在意。加之那回只娘跟在身边，兄受伤，娘就没顾得上我。可第二，月事又没了，后几个月又偶然有，偶然没有，再到了第二年夏天，才算又来了，应是从那时，开始腹痛。”

秦念西蹙眉道：“当时为何不请医？”

刘夫只嘴角扯出一丝笑，却是摇了摇。

广南王太妃道：“营中大夫皆只擅外伤，而且，这种事，只怕不好开。”

刘夫叹了气才道：“军医手里，都是生死之事，加之本身手就极紧张，我兄长和兄当时都生死未明，我哪有心管这些事。加之先前有许久，我这月事也并不规律，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我虽自小得父兄疼，却也不是金尊玉贵长大的，这点痛，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

秦念西微微叹了气道：“可这伤，却是你后所有这些病的因由。”

刘夫分辩道：“我当时并未受伤啊，只是被雪激了，来了的月事又回转了去。”

秦念西摇道：“若我所料不差，夫坠马那，并非月事，而是处子之血。加之雪地激战，湿寒加身，回营之后又没有及时处理。湿寒阻于内而伤未治，淤积不下，积月累，后腹痛越来越重，葵水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少，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