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妃垂怜，我们姑娘，哎……”

杜嬷嬷说着眼圈就要红了，却也知道，在贵面前不能失态，只死死忍住，不敢言语。

广南王太妃知道杜嬷嬷心里难受，赶紧示意黄嬷嬷扶了杜嬷嬷坐下，又跟着叹了气道：“嬷嬷快坐吧，喝茶舒缓舒缓，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你这心里的苦，老身也知道。”

广南王太妃见得杜嬷嬷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些，才又道：“今叫你来，就是想问问，阿念她娘，究竟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说起来，老身总觉得，彤娘，不是那蠢笨之，这么容易着了道儿，不太应该。”

杜嬷嬷听得老太妃这话，只觉得一肚子苦，从胸钻到嗓子眼，又从嗓子眼咽下去，不知道从何说起，可老太妃的话，也不能不回，便哽咽着道：“回老太妃话，太太没的那几天，我们姑娘昏迷了半个月，半丝儿要醒过来的意思也没有，婢总觉着，那会子太太已经有点子万念俱灰的意思，后……”

杜嬷嬷差点把自家姑娘做梦梦见的事说了出来，说道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又继续道：“后，太太去的那夜里，姑爷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屋里只留了那个姨娘侍候……”

这一节，广南王太妃是知道的，她的心思却停留在万念俱灰那几个字上，便嫁了重音在这几个字上：“万念俱灰？你这意思，你们太太这事，一面是因为阿念不得好转，一面是因为你们姑爷的事？”

杜嬷嬷蹙着眉道：“婢也说不清楚，只觉着，那一，太太和往常极不一样。但太太这些变化，都是慢慢儿的，原先我们太太，老祖宗您知道，是有多活泼啊。”

广南王太妃重重叹了气，又点了点：“我原来总觉着，像她这样的孩子，在哪儿，怎么过都能过得好。京城里极为复杂，我几乎是过着半隐居的子，你们太太又是个极知分寸的，就是太知分寸了些，哎……”

杜嬷嬷垂着道：“我们太太，大约应该就是在这事儿上，和姑爷生分起来的。先的时候，我们姑爷对我们太太，还是过得去的。成婚以后，我们姑爷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们太太和长公主从前有些，便想让我们太太帮着，疏通疏通，能留在京里。”

杜嬷嬷又叹了气道：“我们太太就不乐意，说是银钱上，如何打点都可以，关键是，我们姑爷自家，要能先立起来，如若不然，即便留在京里了，京里那么复杂，一不小心，惹了祸可能都不自知……”

广南王太妃点道：“彤娘到底见事明白，只这话，你们姑爷未必听。”

杜嬷嬷点道：“要婢说，我们姑爷那会儿别的倒还好，就两样不好，一是自命不凡，觉得自家才高八斗，二是耳根子软……”

广南王太妃讶然道：“这个秉，按理儿，你们太太应该拿捏得住啊。”

杜嬷嬷一脸苦涩：“谁说不是呢？可我们姑爷这自命不凡，首先就在对我们太太上，总觉着一来，我们太太家里是做生意的，二来，我们太太娘家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只有子铜臭味。这耳根子软，是对外的，今在外喝一顿，谁谁谁说了该怎么办，回家便立时要我们太太拿银子去办，明又是认识了哪个显贵，全是这样的……”

广南王太妃眯着眼道：“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进了花花世界，便不记得自家有几斤几两了……”

杜嬷嬷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又继续说些自己知道的：“后我们姑爷得了旨意，要去广灵，气得回家和我们太太大吵了一架，推了我们太太一把，我们太太那时候怀着我们姑娘呢，到我们姑爷走的时候，我们太太还在卧床……”

广南王太妃听了极其惊讶：“你们太太那会子，只怕这心里，就不太好受了……”

杜嬷嬷叹了气道：“谁说不是呢，认真说起来，应是更早的时候，就，有阵子，应是刚怀上我们姑娘那阵子，我们太太就经常发呆，问她就说是想清风院了。”

“后我们姑娘出生以后，到底为母则刚，我们太太慢慢好了许多。真说灰了心，应是我们老太爷为了我们太太和姑娘，去了一趟广灵，却被我们姑爷辱骂了一通。那之后，我们太太便召回了跟着我们姑爷上任的账房……”

广南王太妃蹙眉道：“这，彤娘这一步，可是有些意气用事了，广灵那地方，你姑爷又耳根子软，难怪得……”

杜嬷嬷点道：“谁说不是呢，可那时候，我们太太心里难过得紧，谁说也不听，后的事，就……”

屋里两个嬷嬷并着杜嬷嬷，加上广南王太妃，都既是沉默地叹了会儿气，老太妃才继续道：“你说你们姑娘心里这事，会不会就像是个脓包，到底戳了好得更快些？”

杜嬷嬷一脸犹豫道：“婢，婢真不知晓，从京城那府里出来之后，我们姑娘就从来没有再说过这事儿，老虽提着心，但也不敢主动去说。”

老太妃思忖了许久才道：“罢了，这事儿，容我再想想吧。”

杜嬷嬷忙站起来屈膝道：“多谢老太妃，我们姑娘的事，累得老太妃多思多虑，实在是罪过得很……”

老太妃安慰道：“原是我和你们姑娘有缘，别的心，让我，我听都懒得多听。”

杜嬷嬷又千恩万谢了一通，才告辞往清风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