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四旬的，面色一片黄蜡，虽是被扶着走进来的，却明显看得出，步态极其别扭，整个，已经有点气弱至极，下一刻便会倒下之象。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韵嬷嬷早得了吩咐，若是有陪着来瞧病的男子，必要拦在院里。

两个丫扶了那，坐到秦医婆医案前，从她进了院子，秦医婆几的眼睛，便未曾挪开过，此时凑近瞧了那面部，便轻声问道：“可是带下淅沥不止？”

那愣了愣，显然听不太懂秦医婆的意思，秦医婆见状，又换了个说法：“是下一直有血？”

那立即有气无力答道：“是，就是小子三四个月了，一直不停，老原本极健壮的，一顿能吃三碗饭，这如今，突然，就这样了。家中请过医婆，医婆说让我儿准备后事，又寻过郎中，郎中听得我这病症，诊都不诊……今一大早，我儿便来了这处，打听得说有医，便租了大车，把老送了来。可怜我儿，哎……”

两位医婆和秦念西见得这虽没力气，却依旧话多，心中倒稍微松了几分。

秦医婆点道：“先让我诊一下脉，你歇歇。”

秦念西和王医婆见得秦医婆诊完左手，又诊了右手，便知即便这虽还留存了几分中气，可到底还是重疾在身。

那显然是个明白，见得秦医婆如此郑重，便央求道：“这位医，老这病，只怕不是好病，老自家心里也清楚。老如今只一个想，若能活着看到我儿娶亲，老便是到了地底下，也好和他爹代了。”

秦医婆见那老如此明白，便脆点道：“你这症，确实不简单，我需同这几位医参详一二，你伸手，让她们再诊一诊。”

那极其配合：“多谢多谢，多个帮着想法子，老只有感激不尽的。”

见得此状，秦念西倒也不再避讳，跟着王医婆一道，左右手同时诊了脉。

秦医婆见二诊完，便对那道：“今，咱们先用针，把这血止住再说。”

那露出一丝惊喜：“老这血，今就能止住？”

秦医婆怔了怔才点道：“一时止了血，便不管了，是做不得数的，只怕下回到了你原先的经期，这出血只会变本加厉。”

那见自家这点盘算，被家一眼看穿了，便讪讪道：“老这病，只怕要花费不少银钱，若为了治病，把我儿娶媳的钱都糟蹋没了，那老愿不治就是。”

秦医婆微微叹了气道：“你先去躺着，把针扎了再说，左右义诊期间，不仅不要诊费，还有药商捐了药材的。”

那听得秦医婆如此说，忙点道：“如此，便多谢医了，老便听医吩咐就是。”

秦医婆示意紫藤，帮着把那扶到隔间的诊室，净了手扎上针，瞧那虚弱得昏昏欲睡，便嘱咐她，脆睡一觉。

秦医婆出得隔间，见得秦念西和王医婆正站在诊室外的廊下，细声讨论着些什么，便径自走过去道：“是胞宫有岩，且有迁延之状。”

秦念西微微叹了气：“太晚了，哎……”

王医婆沉声道：“勉强拖一拖，一年两年的，还是可以的。”

那扎完针，等着儿子领到了秦医婆开出的半月免费药，又得了医嘱，连声道着谢，往外回去了。

韵嬷嬷见那走了，又有些提不起神，秦念西有些好笑，却还是安慰道：“往这处看义诊病，能从那样到这样的，其实挺幸运的，还是有很多，是怎么来怎么走的，我们医家，治的是病，却治不了命。”

用了午膳，秦念西得了吩咐，不得随意走动，只在君山医馆后院一处极清净的院落里歇息。反倒是秦医婆和王医婆，看到前几个院里，依旧熙熙攘攘，一点也没有比上晌少，便从角门穿出去，瞧瞧有什么没见过的病症。

秦念西下晌有大热闹要去瞧，正歇好觉，准备出门时，两位医婆倒一脸气愤回来了。

秦念西讶然道：“这是怎的了？”

秦医婆由气愤转成不屑道：“姑娘，才刚我俩，那么多，一眼便瞧见了石家大郎，他怎么有脸？还来这处蹭义诊，这还真是，财到脸都不要的地步，少见得很。”

都知道秦医婆素来怜惜那万娘子柔弱，捡回一条命之后，倒是看得极开，只想过点清净子，哪怕清苦些，也好过从前那般闹心。可她越是这样，就越让心生好感，替她不值。

秦念西摇道：“只怕也不全是为了钱财，这几有许多平已经不看诊的老大夫，在此做义诊呢。他那病，一般大夫可治不了，这估计也是急眼了。”

王医婆讶然道：“他和他后那娘子的事，这么快就了了？他这也不怕被拿了把柄。”

秦念西本来还觉得，这因为病的事，折腾成这样，也挺可怜的，若观中能治，还是给治治，顺便还能给万娘子讨个公道。后来又翻过去想，既然万娘子都放下了，旁又何必纠缠，再说了，医家还没得自寻病家的道理，自家又是绝对不能出手的。更何况，那石家，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家。

所以，这事在他们这处，便这么过去就算了，那钱家要如何，自闹去，反正与万氏无关，便笑道：“咱们别管家的事了，万娘子都能放下，嬷嬷何必如此？”

秦嬷嬷默了默，忽然摆了摆手笑道：“可不是嘛，是我着相了。姑娘快走吧，我们也赶紧去诊室了。”

秦念西领着韵嬷嬷，跟在张青川派来的小厮身后，走角门进了药商会馆，再走后楼梯上到会馆中的一间并不起眼的隔间中，胡大先生已经在那里喝上了茶。

下晌这一场，是珍稀药的竞拍会，每年这一场，都能有些热闹可瞧，除了那些稀罕的百年老参，成形的首乌，甚至还有些别国不让买卖的药材，反正只要不违反大云朝的律法，药行商会在初审时，都是会通过的。

每年下来，总有些奇怪的药，被识货的买家拍走，有时一棵药的拍价，能成千上万。

秦念西今来，一是看热闹，二是听说有几支瑶花，三是想看看，还有什么稀奇的宝贝没有。

今这场地，和唱堂会有些像，一楼中间搭了高台，前边是一大片验了银票进场的买家，后一排小隔间，专门给卖家，单单间。楼上是挂了帘子的隔间，都是大主顾才能有的位置。

原先买家卖家统要进场的银子，后来考虑这样会少了许多握着珍稀药材的卖家，便只从买家处收取一点佣金，能买到心仪的好药材，不差钱的买家自然是乐意的。

排在第一的拍品，是十支两百年的老山参。这种虽说稀有，却也能得见的药材，君山药行会有积年的药师先过了眼，确保药材不出问题，才会进拍卖。

唱药的小哥声音极其洪亮，楼上楼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念西和胡大先生显然对老山参这种药材，并不感兴趣，反倒能隐隐瞧见，右手边有挂帘子隐隐动了动。

胡大先生笑道：“那是南边做参荣养丸子的齐家，这批参，对他们来说，可是不得了的好东西，今上午，大宗易上，他们光这五十年，百年的参，花了上十万两银子。”

秦念西轻啜了一茶水笑道：“这说来也挺奇怪的，老参肯定是北边的好，可把这参用到极致的，却是南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