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可实际上，并没有坏到根子上。”

韵嬷嬷继续撇着嘴点道：“那倒是，她认怂认得挺快的……”

秦念西换好衣裳，瞧着韵嬷嬷还在打听在君山时的病家，心下不禁有些感慨，像韵嬷嬷这样战时能沙场御敌的战士，究竟是更喜欢这种岁月静好，关切一一病之命，还是那些悍不畏死，拿命不当命的血战呢？

秦医婆带着秦念西和韵嬷嬷从后角门，进了那个阔大的四进院子。

高大的院墙外，从山里移植了几排竹子过来，院墙里，又沿着墙，移植了些大樟树。从院墙到后罩房之间，有一块大约三丈宽，五丈长的空地。

空地左侧角上一水井，旁边还做了几个池子，搭了个瓦棚，里牵了些绳子，外也牵了些绳子，今天好，上零零落落，晒着些衣裳。

右侧搭了个挺阔大的亭子间，夏夜里，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再是两排一样大小的倒罩间，都是坐北朝南，门朝南开，前后都有窗，通风透气，也有能晒进去。里或是两张窄床或是一张宽床，橱子桌椅一应俱全，全是医们的住处。

秦嬷嬷笑道：“观中的医婆们已经尽数搬了进来，住的是后这一排，前这一排住的都是刚上山的姐儿们。”

几个跨出后院和四进之间的角门，秦医婆指着那几件正房道：“这便是常教习之处，如今还不多，只每分了上晌和下晌两课，几位嬷嬷排了课，不看诊的便来上课。”

“这些孩儿们医理上，若论书本上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所及基本上也是上一个时辰课，便由一个医带几个孩儿跟医，等再过一阵子，基本上就都要跟医了，这会儿当是都去跟医了。”

“三进屋舍目前还空置着，往后再看看做什么用。一进院子连着左侧的裙房，是专门看哑科的，二进院子连着右边的科，每一进院子中间都有院门，归置得极好。”

秦念西跟在秦嬷嬷后，看着秩序井然的各处，忙而不的医婆医们，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让她驻足良久。

秦嬷嬷看着秦念西面上恬静的笑容，却只站在那眩目的阳光下默默看着周遭不动了，轻声笑道：“姑娘，真好是不是，有一回，嬷嬷也是这么觉得，多少难得，咱们做医婆的，哎……这一切，都是多亏有了姑娘。”

秦念西点了点：“嬷嬷，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个孩子，回，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秦嬷嬷点了点，往前带路，进了一进最东边那个偏房里。

屋里悄无声息，那婴儿当是在熟睡，善堂里跟来的张嬷嬷，看着秦嬷嬷带着两个进去，笑着屈了屈膝。

秦嬷嬷几回了礼，秦念西去给那婴孩把了脉，又见他如今很明显贴了些膘，下意识点了点。

那位张嬷嬷看了秦念西好几回，见她把完脉站起来往外走，才突然跪了下去，轻声道：“姑娘可是那位秦家姑娘？婢张兰给您请安了。”

秦念西看了看秦嬷嬷，见她摇了，便示意了韵嬷嬷去扶那嬷嬷，又笑着道：“兰嬷嬷快请起来吧，您和我阿娘，可是旧识？”

那位兰嬷嬷眼睛里开始翻涌着泪光，有些哽咽道：“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真好，我们姑娘到底，哎……”

她一声长叹之后，仿佛陷了无限回忆：“婢这名字，还是姑娘给的。从前，我们姑娘经常来善堂，每回来，都给我们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婢只比姑娘小两岁，那时候，姑娘经常让我喊她姐姐。”

“她去京城的那一年，婢也想跟着去，她说婢最会带小弟弟小妹妹，应当留在这处，照看更多的孤儿，往后，她会回来看婢。”

“可姑娘这一走，竟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婢……”

秦嬷嬷和韵嬷嬷均有些心酸，秦念西眼眶滚烫，却强忍住泪水。只有那兰嬷嬷一声声压抑的啜泣，一下一下敲在三心里。

秦嬷嬷叹了气道：“嬷嬷不要伤心太过，徒给姑娘惹神伤，姑娘到底，还小……”

那位兰嬷嬷忙拿了帕子擦拭眼泪，又强把悲伤忍了回去，才屈膝道：“是婢一时难自禁，还请姑娘莫要难过。其实在君山医馆时，婢瞧姑娘第一眼，便觉得姑娘是……只当时多眼杂，姑娘既不明说，婢也不能给姑娘多惹烦恼。”

秦念西吸了气，才道：“嬷嬷虑事周全，又极有心，极是难得，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下晌，我再遣来接您，家去说话，您看可好？”

兰嬷嬷忙屈膝道：“姑娘不必理会婢的，婢就是，就是……若是杜嬷嬷和赵姐姐还在您身边，求姑娘让婢见上一面，婢感激不尽。”

秦念西忙扶起兰嬷嬷道：“嬷嬷不必如此，待下晌，我让赵嬷嬷来接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