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秦念西听见动静，正想上去拦住，却见林医急匆匆从诊室里跟了出来，秦念西略怔了怔，便知这就是那正主儿了。

黄嬷嬷瞧着秦念西止住了步伐，倒顺手跟在后牵了她，往一旁让了让，那子一溜烟儿冲出去。

林医见得秦念西和黄嬷嬷站在门后，一脸焦急，指了指那子道：“姑娘，她……”

秦念西和黄嬷嬷对视了一眼，才笑着摇道：“不妨事，这是个有心计的，咱们且先看看再说。”

林医这下才反应过来，虽说先前是自己硬拦着，但她既然能冲出来，就证明自己其实是拦不住她的，只如今这下冲出来的时机，果然是选得极好的。

那子冲出去，便略略打量了一圈，就找到了这会儿医馆出面主事的，噗通跪倒孟嬷嬷和韵嬷嬷身前，也不理会那侯夫见着她出来便开始叫唤，急急扬声说道：

“二位嬷嬷，家多谢万寿观和医馆的搭救之恩，家反倒给医馆惹下大祸，还请嬷嬷将家一起绑了，送去官府。家只求半刻钟，再给家笔墨和纸张，家自会写状子，家拼了这条命，也要告这恶，无端谋害良民之罪。”

孟嬷嬷怔了怔，略抬往外围看了一眼，远远瞧见和道齐等几个道长站在一起的孙大，冲她点了点。

孟嬷嬷想了想，又问道：“你说这位太太寻的是你，你可认得这位太太是谁？”

那子忙点道：“认得，家就是化成灰也能认得她……”

正当孟嬷嬷心里泛起一丝焦急时，这子却把声音扬得更高道：“就是她，光天化之下，闯进家家中，给家和家孩儿喂了毒药，若不是邻舍相救，家母子便难逃一死。”

“家本想为了孩儿苟且偷生，却未曾料到，这样光天化行凶之，竟还敢如此嚣张，家既活不成，便舍了这条命，也要把这个杀凶犯告到官府，若家遭遇不测，只求观中道长可怜，收留我那可怜的孩儿，稚子无辜，让他好歹能够平安长大。”

那侯夫却在楼蔚和楼心的控制下叫嚷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贱，既给我们家侯爷当了外室，不就是我们家的婢？你以下犯上，赏你一碗药还是便宜了你，你竟胆敢反抗……”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这就是我们家的逃，如今证据确凿，你们敢私藏我家逃，还敢绑缚与我，我定要抄了你们这什么落医馆，叫你们都下大狱……”

那子倒是镇定自若，反倒站起了身：“家弱子一个，本不敢过多分辨，只今事关万寿观和医馆清白，家一定要当着这众多病家的面，把这话说清楚。你声声，说家是你家什么侯爷养的外室，你可有凭证？你污蔑家是你家逃，又可有凭证？”

“你说的都是空无凭之事，家与你分辨再多也无用，今家便要一纸诉状，将你告到官府，看看这世上，是不是像家这等贱民，就不能得律法和天理庇佑。”

那子说着又冲孟嬷嬷屈膝道：“求嬷嬷赐家一套纸笔，容家写份状子。”

外围被聚在一起的病家一直都在议论纷纷，这时不知哪个不怕事的病家突然喊了句：“今之事，吾等皆愿为证。”后竟一片附和声四起。

那子等来纸笔，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趴在分诊那个大案前，开始写状纸，孟娘子站在她身后，不错眼地看着，一边看，心里一边忍不住点。

前孙大几，指挥着把那些婆子护卫，一个一个，塞到备好的大车上，只等那子写完状子，便要出发。

秦念西几站在后看着，黄嬷嬷忍不住笑道：“这子，说不得倒能因此脱身了，那位侯爷，虽说素好色，且没什么脑子，但就冲那孩童，应也不会如此蠢笨才是。”

秦念西也跟着点笑道：“那子可不是无脑之，既是敢此时冲出去，必是有成算的。她如今咬死不认识那夫，若那侯爷也厌弃了自家这位夫，只说不认得她，只怕那位夫这回，够呛。”

黄嬷嬷讶然道：“她那左右邻舍，官府都是要查证的，还有那孩儿。”

林医笑着轻声把那两个花楼的事说了，又道：“那孩童如今被药得昏昏沉沉，可还做不了证。”

秦念西笑道：“行了，官司的事，法师们不好出面，孙大自有分寸，林嬷嬷去前看着，等走了，便重新开诊吧，平白耽误了这些病家，来一趟都不容易。”

黄嬷嬷也笑着屈膝道：“老祖宗还等着听回禀呢，婢也先告退了，姑娘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