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可不要说才好，免得招来麻烦，你说对吗？”

周婼笑着点：“这是自然。”

说着，视线落在夏曦披着的发上，轻声问：“阿曦，你今怎么没挽发呀？”

夏曦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横竖又出不了门，还费那个劲做什么。”

且今给她梳发的丫鬟不知将心思放到哪里去了，好几次都扯到了她的皮，她一生气，便打了一掌将赶出去了。

“那也要好好地打扮呀，都快要当新娘子的了。”

一听“新娘子”三个字，夏曦就觉得心烦。

但周婼紧接着的话，却让她的心无端又好了些——

“我听我父亲说，昨陛下在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夸了曹状元呢，我母亲这几也常说，如今京中上下，不知多少小娘子都在羡慕阿曦你呢——不过要我说，这也不是谁都能羡慕得来的，阿曦你家世好，生得又好，有这样的好姻缘，是理所应当的事呀。”

夏曦扬了扬眉。

“阿曦，我来给你梳发吧？从前你常是让我给你梳的。”周婼笑着起身，去拉夏曦的手。

夏曦由她拉着来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记得周婼梳发的手艺从小就是很好的——要么怎么说有的天生就是贱命呢，学什么不好，非得学这种丫鬟的活儿。

不得不说，她虽看不上周婼，但有这么个在身边陪着，也还是不错的。

“阿曦，你生得可真好看，这发髻梳在你上，也比梳在旁上要好看得多呢。”

周婼望着镜子里的少感叹道。

哪怕知道这话有奉承的成分，但也不妨碍让听的心愉悦。

梳好了发，周婼便开始替夏曦挑起了发簪珠花等物。

“阿曦，这个簪子真漂亮……先前都没见你戴用过呢。”

“上回刚在宝华楼里买的，觉得太俗了些。”夏曦随道：“你既喜欢，那便送你好了。”

毕竟她那些新的计划，往后还少不了要周婼帮忙，养狗嘛，不喂点东西怎么行。

周婼眼睛亮亮地道：“真的吗？”

她当然也听到了夏曦说这簪子俗气的话——

但又有什么可值得在意的呢？

夏曦说话行事，历来也不需要考虑她的心啊。

收了东西，她只管感恩戴德就是了。

“拿着吧。”夏曦取出了柜子里的一只珠宝匣子，随手挑挑拣拣着，拿起一朵绢花在自己发髻边比了比，又不甚满意地丢了回去。

周婼欢喜地将那只簪子收起，帮着她挑了起来。

“阿曦，这对红宝石双蝶簪当真致，不然戴这个吧？”

“这个更艳俗……”夏曦嫌弃地看了一眼，淡声道：“不过这个可不能给你，我记得这好像是皇后娘娘赏的，但我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听着这话中漫不经心的炫耀，周婼笑着道：“那是该好好收着。”

夏曦不以为意，继续挑着首饰。

周婼忙将一只钗子放了回去。

片刻后，夏曦选中了一对珠花。

周婼替她簪上，眼神地望着镜中眉眼倨傲的少，称赞道：“阿曦，你的眼光真好。”

……

绯红晚霞散去，天地间的暮色渐渐为夜色所吞没。

京衙后宅内，纪栋正在书房中，跟今刚从书院回来的儿子下棋。

无论如何，采花贼一事总算是了结了，虽说起初十五之期过时，他曾被陛下训斥了一番，又虽说昨在御书房里长跪许久，辛辛苦苦到最后也没得半句褒奖——

但好在是已经抓到了，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而他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儿也总算松下来了。

父子二一盘棋下到最紧要之时，书房的门忽然被从外面叩响。

“进来。”纪栋没抬，思索着要如何落子。

走进来的是一名衙役。

“大——”

“何事？”

“外堂来了，自称是那占云娇族中的叔伯，想去探监。”

纪栋想也不想便道：“占云娇乃是重犯，且证词尚不完整，不宜探视，让回去吧。”

昨吴世孙才来探过那采花贼的监，今又来了个想见占云娇的——重犯谁想见就见，他这大牢成了什么地方了，还有没有规矩可言了？

“可他说自己是托了兵部尚书府的关系，想请大通融通融……”衙役为难地道：“陪同他前来的，确实也是尚书府的仆从。”

纪栋捏着棋子的手紧了紧。

兵部尚书府？

一个个的，脉怎么都这么广？

“……也罢，带过去吧。”纪栋摆了摆手。

谁让昨晚他放了吴世孙进去呢，今若不给兵部尚书府面子，万一有心说他偏向定南王府可怎么办？

论一碗水端平的艺术——他可是师从许贤弟。

但一抬眼，却见自家儿子正拿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纪栋轻咳一声，解释道：“这占云娇所犯乃是重罪，如此之下，其族叔还肯前来探视，倒也难得，就例通融一次吧。”

少年默了默。

父亲哪天在权贵面前不例，那才是例了吧。

但父亲为了挣点俸禄银子养家也不容易，他做儿子的也没有揭短的道理。

前面，衙役已经带着那中年男去了牢中。

中年男身边跟着一名年轻仆从，着粗布灰衣，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因半垂着，于昏暗中，叫看不清眉眼。

“醒醒，你族中长辈来看你了！”

狱卒将牢门打开，晃了晃牢门上的铁链，对缩在铺着稻的石床上的占云娇扬声说道。

被惊醒的占云娇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