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刺激你祖父？”

“……”许明时转看向自家二叔，那眼神显然在问——确定要这么吗?

他想劝二叔谨慎考虑。

在侄子的注视询问之下，许昀可耻地动摇了。

怕只怕父亲不仅能醒来……

甚至还能坐起来抡他一耳光……

“我细想了想，这法子似乎有些不大妥当……现下正是多事之秋，着实不宜说这等不吉利的假话。”许昀笑一声，已是自行否决了：“且这刺激想来也不好太大，否则只怕弄巧成拙，别再叫父亲气血攻心……罢了，我再另想它法。”

许明时点。

二叔能及时悬崖勒马自是最好，毕竟他也很怕被连累。

便是连一旁的秦五也暗暗松了气，足可见这想法的危险程度了。

……

既是奉旨前来探望，周侍郎等亦是在此议事馆中临时安置了下来。

自镇国公处离开之后，周侍郎的心便尤为凝重。

国公此时那般模样，又岂会只是患病那么简单……

想到来之前在京中听到的诸多流言，周侍郎的心更是寒了几分。

帝王手段，若为江山百姓计，自是无可厚非……

可当今圣上又是为了什么？

而无论是出于何等思量，选择用此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位立功无数的忠直老臣，都不免叫不齿且寒心。

有这样的君王，大庆当真还能长久吗？

想到方才所见躺在那里的老，周侍郎忧心忡忡。

若皇上果真有意要置国公于死地，那国公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

周侍郎低低叹了气。

外只知他与许缙乃是好友，却无知晓他与镇国公之间实则还另有着一重关系在——

想当初天下初平定时，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家中贫寒至一度需要乞讨方能度，但在那之前，他和同村的孩子却依旧有书读，且这一读便是五年。

他从教书的先生中得知，这间私塾背后，是许将军的授意。

他也曾见过年轻时的许将军，彼时应是行军路过，许将军顺道来了私塾，还夸他字写得好——“老子虽不识字，但好坏还是看得出的，你这小子，后必有大出息！”

之后，大庆建朝，正是用之际，遂下令开科取士。

他京赶考的盘缠，也是许家命送来的。

考中之后，他欲暗中拜见将军，却遭了拒绝，只叫传话，而那句话再简单不过，只四字而已——好好做官。

他一直牢记这个待，虽不敢自诩毫无违背做到十分，但心中因这段往事与恩，也始终有把尺子在。

这些年来，将军从未叫他做过任何事，仿佛根本不曾将当初之事放在心上。

他知道，如他这般，定还有许多。

将军行好事，真正是不图回报的——

而他亦曾听好友许缙说过，许家家训中便有一句:家中所成，时也运也，天下运气，唯此而已，既占之，需报之，但行好事，当己分内。

当时他听罢便明白了。

然施恩之将相助当做分内之事，受恩惠者却不可不心存感激。

他待许将军的感激与敬佩，多年来从未减少过半分。

若是可以，他自当愿替将军做些什么，可现下这般形，他又能做些什么？

周侍郎在书房中踱步片刻后，到底唤来了心腹仆从，待道：“使暗中去寻许二老爷，便说若有本官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于公事之外，本官也定会尽力而为……记住，传话时需避开越培的，万不可声张。”

“是，小明白。”

看着仆离开书房，周侍郎眉眼间的忧心仍未淡去。

他自知力微，且非独身一，一应家眷且都尚在京中，纵然有心相助，却也须再三谨慎……

现下只盼国公能吉天相，得上天庇佑了……

“大。

有下走了进来，通传道：“越千总前来求见。”

越培？

周侍郎眉心微动，很快敛去面上神色，道：“让进来。”

“是。”

仆折身出去，很快便有一道年轻的男子身影走了进来。

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的千总兵服将身形衬得愈发挺拔，肤色微黑，五官偏向硬朗，浓眉星眸，称得上俊朗。右手之中，握着一只黄花梨细长匣子。

而此究竟是谁的，此番又是奉谁的命，周侍郎心中再清楚不过。

可这一路上，对方并未同他多说过其它，看似只在做分内之事而已。

正因此，此时对方突然找来，才叫周侍郎心有猜测……

“方才去探望镇国公，想必周大应当也看出来了——”书房中没有第三在，越培的语气虽尚算恭敬，却多了份前没有的底气。

他看着周侍郎，直言道:“国公的况看起来着实不妙，想来不过是拿药吊着一气罢了，然而如此终非是长久之计。”

周侍郎不动声色：“国公的病，自有大夫照看，本官虽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于病理之事上却也不上手，现下亦只能尽事听天命了。”

“这是自然。”越培道：“但陛下待的差事不容耽误。”

“差事？”周侍郎佯装一无所知，问道：“陛下还待了什么差事？”

越培将手中长匣递上：“周大一看便知。”

周侍郎面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疑惑，将匣子接过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