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理净，他手下党羽也让刘尽忠剪的剪，裁的裁。

“……不过他去的时候还嚷着要见你一面，说什么楼生回来了之类的话。”

牛春花并不知晓前世楼明月还有“楼生”这层身份，但清理门户的当天，再加上龙天被押走之后疯疯癫癫吐出的那些话，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但也不会傻到直接去问江扶月。

该有的界限和距离，她心知肚明。

“我没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直接堵了嘴扔去喂鲨鱼，他不是绰号‘龙王’吗？这下真去海里当王了。”

江扶月：“那也应该叫海王。”

那一愣，旋即大笑：“……嘴一如既往的毒。”

“挂了。”

结束通话，江扶月转身进去，刚走两步，就迎面撞上钟子昂。

“昨天你怎么回去的？后面打到车了没有？”

“嗯。”江扶月点。

“不是……你嗯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回一个字啊？也太敷衍了吧？亏我还担心了你一宿……”

江扶月诡异又微妙的眼神打量他，钟子昂被盯得皮发麻——

“你、你看什么？”

“看稀奇。”

“啊？”

过了好一会儿钟子昂才反应过来：“……你讽刺我？！”

居然说他是“稀奇”。

“难道不对？单从揍了你超过两次这件事，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可你偏偏主动贴上来，嘘寒问暖，为什么？”

说着，她往前一步，两之间距离缩短，四目相对，呼吸近在咫尺。

江扶月一双漆黑幽邃的眼瞳似要将他看穿，在这份若观火的犀利下，仿佛所有鬼蜮伎俩都会无所遁形——

“听过一句话吗？”

钟子昂心跳噗通：“什、什么话？”

“无事献殷勤，非即盗。”

“……就、不能是同学之间的关心？”

“当然可以，不过钟同学，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嗯？”

尾音上扬，像一根羽毛拂过少年心尖儿。

“不、不多啊……”他忍不住咽了咽水，下意识想要后撤，借以避开她夺心魄的问。

江扶月轻轻扫过一眼，提醒：“别退了，后面是水池。”

“啊？哦！”钟子昂一凛。

突然，“你跟易辞在玩什么？”

轻描淡写的语调，仿佛不经意间提及，却杀得少年措手不及。

“……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你紧张嘛？瞳孔散大，肌僵硬，连声音都高了几度。一个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刻意去强调。”

钟子昂听得心惊跳，可江扶月雷达一样的视线还停留在他脸上，所以丝毫露怯和闪躲都不可以有。

他只能强撑着与她对视，但事实上后背早已湿透。

终于——

江扶月收回视线，还主动往后退了一步，给足他喘息的空间。

但——

“我不信你。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实，千万别是打赌谁先追到我这种老掉牙的把戏。”

钟子昂：“！”

！差点吓尿。

江扶月说完，大步往里走。

钟子昂立在原地，呆了呆，突然拔腿追上去：“等等——”

孩儿止步回眸，轻笑勾唇：“怎么，决定坦白从宽？”

“咳！我又没坏事，有什么可坦白的……”他小声自证。

江扶月挑眉，“那你叫我做什么？”

他突然后退半步，笔直站定，还顺手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马甲和衬衣领，忽地下颌一抬，目光睥睨地望向孩儿——

“怎么样？”

呃！

江扶月：“什么怎么样？”

“我这一身儿啊！”说着，还特别有重点地扶了扶鼻梁上并没有下滑的金丝眼镜。

“……要听实话吗？”

“当然！”

江扶月目露端详，很是认真地打量了几眼：“首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大夏天你穿个马甲，衬衫领扣系到最后一颗，不热吗？”

钟子昂：“……有、有点。可你不觉得我这样特绅士，特有范儿吗？就像从莎士比亚书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举一动都是漫的代名词。”

“莎士比亚？我看你挺像他，就差一个‘士’了。”

钟子昂：“？”

莎士比亚，少个“士”……

“莎比亚？”

傻呀！

江扶月两手一摊：“你自己说的，不怪我。”

钟子昂：“……”！

“哦，对了，你看的时候能不抬下吗？”

“为、为什么？”直觉不会有什么好话。

“像只斗。”

钟子昂要哭了。

“你胡说！故意打击我！老舅平时就这么穿，下抬得比我还高，可走到哪儿都有倒贴。”

老舅？

谢定渊？

江扶月眼神一凉：“哦，可能他是斗中的战斗机，下可以飞到天上那种。”

说完，大步离开。

“这、怎么能是呢？有我这么帅的吗？”

“就算是，凭什么我不是战斗机，老舅才是？明明我更能突突突啊？”

钟小少爷原地纳闷儿。

……

江扶月回到包间没过多久，大伙儿就吃得差不多了。

正准备散，突然，侯思源端着杯子站起来：“等一下！我有话说！”

众一愣，又坐回去。

侯思源吸气，仿佛掏出十二万分的勇敢：“这杯我想敬一个。本来我在物竞班就是拖后腿的，以前学校不重视物竞的时候，我就在那个班里苟着，得过且过，后面突然调整难度说今年要参赛……”

“我记得那天一下走了很多，最后只剩十几个同学。说实话，我也想退的，可那天我拉肚子，跑厕所去了，根本没来得及选，最后就差阳错留下了。”

“可我基础不行啊，连班里的平均进度都跟不上，然后，我就焦虑，整晚整晚睡不着，睡着了梦里都在写试卷。”

“可以说那段子是我整个高中时期最黑暗、最恐怖的时候，现在想想都还忍不住浑身发抖、手心冒汗。”

“因为压力太大，我忍不住在课堂上吐了，上一次课吐一次，现在还有叫我‘呕吐娃’……”

顿时引来一阵大笑。

回忆起当初集训时的酸甜苦辣，众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慨。

侯思源缓了气，继续说道：“是她把我从这种不得释放的压力中解救了出来，而解救的方式是……咳！让我感受更大的压力。”

“哈哈哈哈……”笑声更大。

众也知道侯思源这杯想敬谁了，纷纷朝江扶月望去。

唐若燕坐在杭浩然身边，看他也盯着江扶月，一脸激动加崇拜的表，忍不住撇嘴。

林瑶身处这样的氛围中，也感觉到些许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