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戴着尾还真有点狐狸的味道……”

“哎呀~你们别说了，怎么都欺负我一个，我什么都答应了，还逮着我不放……”

夜色寂寂，画舫停泊在小湖之内，随着微风轻轻起伏。

灯火已经熄了，但画舫里的显然睡不着。

窗户后面，上官灵烨独自靠在雕花软榻上，手里捧着书卷，看似在借着月光夜读诗书，但耳根却时不时动一下，倾听着窗外微不可闻的动静，专心致志，连一只在旁边撒娇的白猫都未曾搭理。

“静煣……你再笑我生气了……”

“好好，我不笑，你别捂脸嘛……”

“你别光看着呀……”

“我看看就行了……”

……

言语很是不堪耳，哪怕极为小心地压着声音，以上官灵烨的听力，还是能听清楚。

现在的年轻，玩得真花，心不古……

上官灵烨暗暗感叹了一句，又不自觉地想起方才在海上‘被强吻’的事儿，双眸忽闪，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觉得偷偷听墙根不符合强者的作风，上官灵烨翻了个身，背对着窗看书，但耳朵却不怎么听话，老是注意阁楼的动静，还想象起那边的场景，弄得她脸上也有些发热。

本以为几打闹片刻就会结束，但阁楼的动静却是没完没了，照这架势，闹到天亮也不一定会消停。

画舫上有隔绝噪音的法阵，上官灵烨本想打开，可最后又放弃了——毕竟有点动静听着，也比一个孤零零坐在这里独守空房的好，那种子过了八十年，实在腻歪了。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感受到了上官灵烨的空虚寂寞，就在她辗转反侧之际，忽然感觉到有一束窥探的目光，正在不远处望着她。

!

上官灵烨思绪瞬间回神，尚未转查看，身体就陷僵直，因为她余光看到了一道金色龙鳞裙摆——那是师尊的裙子。

上官玉堂犹如金衣幽魂般站在画舫里，脸颊上没有任何表，随手把外面的‘噪音’隔绝，平淡道：

“灵烨，你在做什么？”

上官灵烨神色僵硬，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起身颔首一礼：

“师尊，你这么快就从伏龙山回来啦？我神魂受创，方才在修养，一时未曾察觉，还请师尊见谅。”

上官玉堂强压神魂处的绪波动，面无表看起来很严肃，她走到软榻旁坐下，把白猫丢去了书桌，拿起放在旁边的画册，翻开扫了眼。

！！

上官灵烨恭敬的表又是一僵，就如同被娘亲发现小黄书的乖巧闺似的，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竟然匆忙伸手，想去抢夺师尊手上的《春宫玉树图》：

“师尊，这个……”

只可惜，以上官灵烨微末道行，若是能从老祖手上抢东西，老祖也就不配当老祖了。

上官灵烨刚刚抬手，就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地定在了原地，能动弹的只剩下眼珠。

上官玉堂拿着画册，翻开了一页，微微皱眉，表和发现徒弟子侄不学好的长辈一模一样。

上官灵烨瞧见此景，心都凉了半截，没法说话，只能把眼神移向别处，不敢去看老祖的表，如果能动的话，估计已经开始认错了。

屋子里寂静的有些诡异。

片刻后……

“灵烨啊，世分阳、分男，男结合是天道，我辈修士无须避讳。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俗世画集，只能消磨时间，无可取之处；你真想研究双修之道，可以去铁族府索要几本双修法门。”

上官灵烨差点憋死，感觉自己在师尊心里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坏了，她强压着窘迫绪，发现能说话后，连忙道：

“弟子知错，嗯……我没想研究双修之道，就是……就是前些子去四象山庄，碰巧遇见了这本书，怕左凌泉瞧见误歧途，就收起来了……今天拿出来翻看，是想批判一下那些俗世文……”

上官老祖什么道行？数千年阅历，见过的比大部分吃过的米都多，哪里不明白灵烨的窘境，她看不说，语气缓和了些：

“不必认错，之七六欲无可避免，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魔，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不过也要把握其中‘度量’，沉沦其中屈服于欲念，同样会魔。”

“弟子谨遵教诲。”

上官灵烨点如团子。

上官玉堂教导完弟子后，把书籍扔在了一边，吩咐道：

“去把左凌泉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嗯？”

这时候去叫左凌泉，怕是不太合适……

上官灵烨不太好过去叫，心中微转，柔声道：

“左凌泉就在外面的阁楼里，师尊直接过去即可，何必和他打招呼。”

上官玉堂只想让汤静煣别搞她，并不想让别知道她能‘感同身受’，所以才让灵烨去打鸳鸯。

见灵烨把球踢回来，上官玉堂平淡道：

“他何德何能，需要本尊亲自上门觐见？”

上官灵烨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哪有让老祖跑去见左凌泉的道理。

不过左凌泉差点迷失海外，回来和家团聚不容易，这时候把叫走难免有些不近。上官灵烨迟疑了下，又道：

“左凌泉和姜怡她们离别多，相聚实属不易，事若是不紧急的话，要不让他明早过来拜会师尊？”

上官玉堂现在挺急的。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被摸着，等到明天早上，万一两擦枪走火，她都不想象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

但灵烨的话也有道理，老是打岔，时间长了只会起反作用。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强行叫难免被灵烨看出异样，上官玉堂斟酌片刻，开道：

“灵烨，你过来坐下，我给你治伤。”

“哦。”

上官灵烨对此自然没有丝毫怀疑，在软榻旁边坐了下来，结果师尊抬手轻点她的眉心，她就身体一软失去意识，陷了梦境。

上官玉堂轻轻松了气，脸上涌现出一抹异样红晕，又迅速压了下去。她偏看了下阁楼方向，只当眼不见为净，开始认真给上官灵烨调理起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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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

时近五月，由春夏，早已经过了雪似梅花的季节；但山上的花木，常与山上一般忘却了时间，在九洲的角角落落，总有几个天下皆暑我独寒的地方。

九洲极北，万里寒霜冻结了大地，目之所及除开飞雪与冻土，看不到一个活物，这是一个连孤魂野鬼都不会来的地方。

但就在万里冻土的尽，屹立着一座高耸云端的雪山，山巅之上修建着恢弘建筑，建筑风格古老到早已失传，已经被玉瑶洲修士遗忘的‘阳鱼’徽记，刻在山巅高楼的墙壁之上，远看去，就好似一座荒废于天涯海角的上古宗门废墟。

四象神侯侯玉书，脸色苍白地坐在一只巨鸟的背上，眺望着好似置身世界尽的古老宗门，眼中也显出了茫然，觉得很熟悉，又完全没听说过。

熟悉是因为山峰上的建筑虽然古老，但布局和当代九宗很相似，特别是那个‘宗门徽记’，格式和当代九宗的徽记完全相同，也就图案不一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