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咬紧牙关，三缄其，不肯吱声。

赵盈啧声：“你知道凌迟之刑吧？”

男显然打了个冷颤，她相当满意：“刚才刺下去的那一剑，感觉怎么样？”

“不痛不痒。”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往外崩。

赵盈挑眉，在他呼吸转换，呼出那气时，素手再抬，照着他左腿同样的地方又刺下去。

剑身体，她没急着再转动手腕：“你求求我，我就好心一点，让你少痛苦一分，怎么样？”

“小贱，你休想！”

他骂的难听，赵承衍心生不悦：“长亭，去把他……”

“把他的嘴堵起来，咱们还审什么呀。”她声音里透着的娇俏，与她眼下正做着的事相当违和。

赵承衍看她那副模样，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却也还是顺着她的心意。

赵盈低看男：“你叫什么。”

男怒视着她，倒真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赵盈最看不得这副德行，好像他是什么英雄好汉一样。

手腕转动的很慢，是一寸一寸在折磨，把疼痛的感觉放到大极致：“长亭，去拿些盐水。”

长亭下意识去看赵承衍，见他家殿下摆手示意，才领命去取盐水。

男眼珠一滚，就要晕死。

赵盈欸了声：“你要是昏死过去，我只能让用盐水把你泼醒了，毕竟只有痛着，才不会睡过去。”

“你别折磨我！杀了我吧！”

“要杀要剐还是要慢慢折磨你，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赵盈松开了手，那柄长剑就扎在他的身体里，她退了两步，环胸打量着，“我最喜欢看虚弱无助的模样，就正是你眼下的这个样子，或许你很喜欢这种感觉，我也可以成全你，燕王府中几柄长剑，还是寻的来的。”

男瞳仁一震，之前眼底的坚定，渐渐涣散起来。

赵盈居高临下俯视他：“名字。”

“刘荣。”

赵承衍落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倏尔一紧：“刘家？”

他冷哼了声：“看来你不太老实。”

“不——我不是刘家，我只是刚好姓刘……”男声音渐次弱下去，满脸痛苦，“我与公主，也并没有仇……”

赵盈心知肚明，见他肯松，旋身把自己丢回太师椅里，整个往椅背一靠，两只手各自搭在扶手上：“说说吧，既有一身好武艺，怎么做这不要命的事？”

“一千两黄金……有出了一千两黄金，买公主殿下的命，他说公主骄狂，自搬出宫后，京中行走，身边从没有随行护卫，是以我很容易就能够得手，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你。”

刘荣倒吸气，不敢动。

那柄长剑赵盈没抽离，他动一下，剑身就会跟着抖一抖，伤处被剑锋刮着，疼的不得了。

他是习武之，更是个亡命之徒，为了钱财，手上不知过了多少命，受伤是家常便饭，可给活捉，弄得今天这样，却是一遭。

这种苦楚，他真吃不了！

赵盈早知道答案，可真听他说来，还是不免面色一寒：“是谁要买我的命？”

刘荣摇：“我不知道。”

赵承衍捏了拳：“你连主顾的姓甚名谁都不知，就敢做这样掉脑袋，诛九族的事，倒也不怕事成之后拿不着黄金，找不着要去？”

可见还是不老实。

赵盈的浅笑在刘荣听来却犹如修罗，他皮一麻：“我真不知道！他说他是扬州孔府的管家，给了我一块带着族徽的玉佩，以此为凭。我们做杀手，接了主顾的单，的确……的确是会留下主顾一样证明身份的物件，事成之后，原样归还……”

扬州孔府。

赵盈猛地转，赵承衍捏着的拳也猛地就松开了。

她会意：“玉佩你放在哪儿了？”

“天明银号。”他吞了水，“我在天明银号开了专专号，每次接生意，主顾的物件都会存放在那里。”

他本就被徐冽打成重伤，又让赵盈威恐吓加上那丝毫不留的两剑，这会儿话音落下，是真的再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彻底的昏死过去。

长亭才取了盐水回来，看着昏死过去的，看看手上提着的半桶盐水：“殿下，这……”

赵盈摆手：“不必了，你去请个大夫，给他看看，别让他死了，一会儿给他换身净衣服，正好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天明银号的取号铁凭。”

长亭欸的应了，只好把半桶盐水放下去，转身又出门去叫，好把刘荣抬走先安置，另再吩咐去请城中大夫进府给刘荣诊治不提。

澄心堂中血腥味开始扩散，蔓延的到处都是。

赵承衍似乎极不喜：“还想在这儿待多久？”

他一面说，一面已经起了身往外走，连多看刘荣一眼都不曾。

赵盈心下叹息，知道今夜恐怕是很难敷衍过去。

司隶院中复设诏狱之事，赵承衍就很抵触，她今夜所作所为，他一时不太能接受，也是理之中。

可她就是要赵承衍知道——她所谋之事，少不了毒手段，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也不必对她心存侥幸。

什么坚守本心，那都是虚的，她双手会沾血，甚至还会过命，严刑供，她都是可以做的。

赵盈跟在赵承衍的身后走的极慢，他仿佛察觉到，于是也放慢了脚步。

院中月光倾泻了一地，把二身影拉长，赵盈看着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慢慢的重叠在一起，略一合眼，不肯再看：“皇叔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我以为上一次我们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