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的湖心小亭上，墨染时慵懒的躺在椅子里，旁边的老旧收音机里照例放着昆曲《牡丹亭?惊梦》，悠悠长长，细腻优雅的水磨腔，要是普通来听，肯定得昏昏欲睡。

“司马，事办妥当了？”

凉亭里还有一名中年，穿着质地良，裁剪合体的唐装，大腹便便的肚子，胖嘟嘟的脑袋，笑态可掬。

他叫司马错。

司马错是墨染时最靠得住的合伙，其名下的大多财产都给他在打理，每年有稳固且增长的收益，彼此间不是亲，胜似亲。

“封爷出手，还能有办不妥当的事吗？”司马错笑的前仰后合，道：“听说李胭脂那娘们给吓坏了……”

帅大叔姓封，真名不详，认识的都叫他封爷。

“子门近年来做事太没规矩，封爷出手，吓吓她也好。”

墨染时坐起身子，望着正在远处倚着栏杆看金鱼的墨念儿，道：“不过，也不能只指望着李胭脂去查，你也多少上点心，问问江南省那边的朋友，查一下这个化名杨蓉的的踪迹。”

司马错点点，道：“知道了。”他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叠照片，递给墨染时，“这是昨晚拍到的崔良川的底料……嘿，别说，年轻就是身体好，会玩儿……”

墨染时接过照片，一张张都不堪目，崔良川在照片里面目清晰可见，身边的一会两个一会三四个，丑态毕露，属于放出去就直接换个星球生活的那种。

“没什么后续的麻烦吧？”

“没有！正好他们这帮衙内去的那家ktv和我的另一家ktv打擂台，能借机给对家上点眼药，何乐而不为呢？”

司马错笑眯眯的眼神若有意，道：“我只担心以崔良川的身份，你刚结的那个小朋友，就算拿到照片，也未必有胆子去做什么……”

墨染时笑了笑，美的不可方物，道：“那正好试试，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

林白药驱车赶回越州正逢周五，他先去教学楼找武宫销假。武宫看着他，神色颇为踌躇，道：“白药，我一直认为你比大多数同龄成熟，应该明白什么时候都会有不同的声音存在。如果遇到事，有什么想不通的，只管来找我。切记，该忍耐的时候要忍耐，不要和同学发生冲突。“

这是武宫的好意，林白药心里有数，估计这几天崔良川等也没有闲着，利用姚文龙之死，疯狂制造对他不利的舆论。

“导，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虽然不能做到唾面自，但至少会心如止水。“林白药笑道：“我坚信，清者自清，要不了多久，那些受到蒙蔽的同学们总会知道谁是好谁是坏……“

武宫默默叹了气，他很欣赏林白药，但林白药惹的麻烦越来越大，已经不是他区区一个辅导员能够从中起到作用的，只希望这次风波尽早过去吧，毕竟总是健忘的……

“好了，快十点了，你去上课吧。最近几天缺的课可以去找学委，让她帮你补一下。”

十点钟是马哲课，林白药推开后门，偷偷的混了进去。

马哲老师正在慷慨激昂的讲西马不是马，以及西马的起源，左倾和西马重要流派法兰克福派对西方文化，包括基度教文化，父权制，等级制度，民族主义等的批判——批判一切西方文化！

然后延伸到了“正治正确”这个词的首次出现，再到法兰克福派学者马尔库塞解构马克思，提出文化马克思主义，由此诞生了一个威震后世的组织：

白 左。

再从白 左说到全，这位年轻的马哲老师挥舞着拳讲一句话，直接把林白药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幸好这是98年，教室里的学生懵懵懂懂，也没有手机录屏，没有网络传播，否则这老师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他是俗，别想的是主义，他想的是生意，赚钱就行，其他的就让其他去闹腾，和自己没一毛钱关系。

猫腰钻到杨海旁边的空位，杨海像是《斗牛》里苦盼亲解放军到来的牛二，拉着林白药的手，低声道：“可算把你盼回来了，知道不，咱宿舍的窗户都被用石砸了……”

“嗯？我怎么不知道？”

“太尉怕你担心，没让告诉你。要我说，忍气吞声只会助长那些无脑白痴们的气焰，你回来了，咱们要主动出击……妈了子，这啥道理啊，姚文龙明明是被那些王八蛋死的，可现在你这个受害者反而喊打……”

杨海边上是余邦彦，探着脑袋问道：“老妖，你不是说那封信你去处理吗？能搞定这次的事吗？”

林白药笑道：“也就这几天吧，等等，不要急，让子弹飞一会！”

现在必须等，等崔国明落马的消息，然后再收拾崔良川，反转校园里的舆论风向。

他估计着，应该要不了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