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被高建武勒令在家面壁思过的高阳。

高阳神落魄，整个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似的，显然因为仁川一战，已彻底的让他受到了惊吓，以至于整个恍恍惚惚的，似是有些神失常。

高建武见了群臣，随即便道：“而今大军围城，社稷危如累卵，寡的先王们的陵寝也落了贼手，这是灭亡的征兆啊，诸卿可有什么办法保全社稷吗？”

群臣个个面如死灰，每一次听到外的炮声，心便忍不住颤了颤。

终于有咬牙切齿地道：“大王，事已至此，该决一死战，总好过苟且偷生。”

此话音落下，便有纷纷响应：“我等只要死守，这天寒地冻的，唐军必不能持久！只要辽东的危机解除，到时自有各路勤王兵马云集于此，皆是便与那唐贼一决雌雄。”

高建武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于是，便又有道：“新罗与我高句丽唇亡齿寒，大王前些子已派了使者前去借兵，想来用不了多久，新罗的援军便要到了。”

站在一旁的高阳，依旧是恍恍惚惚的样子，一直不发一言。

高建武忍不住看了高阳一眼，这高阳乃是败军之将，固然令痛恨，可无论如何，高阳都比这群臣更加了解唐军。

于是高建武看向高阳道：“你有何策？”

高阳抬着，脸色暗淡，目光像是没有焦点似的，只是恍恍惚惚地道：“事已至此，不若降了，大王，唐军之利，非同凡响……”

高建武紧绷的心，顿时像是被扎了一针似的，大怒道：“你也是宗室，是先王的子孙，前番兵败，尚且没有苛责你，不料今，你竟还有面目说这样的话？”

说罢，便要取佩剑，怒不可赦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将高阳砸死。

高阳便拜下，称万死不已。

殿中群臣，也有许多对高阳怒目而视的。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高句丽和中原乃是世仇，江湖一点来说，就是这梁子结的太大了。

平这些高句丽也是自视甚高，以为自己与中原平等，大抵就是当初秦国和齐国一样，东帝和西帝一样的关系。

现在要他们乞降，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事。

此时有道：“城中尚有二十万大军，有无数丁，个个都愿为高句丽而死，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何能言败！我等只要死守，迟早城外的唐军要被冻死、饿死。”

又有道：“大王……唐军即便想拿下国内城，可我高句丽的汉子，留下给他的，只有数十万尸骨，还有瓦砾！”

这一番番豪言壮语……

总算让高建武的心里放宽了一些。

却只见那高阳如死狗一般地跪在地上，只是脸色惨然的喃喃自语着什么。

此时……外却有大呼：“快看，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这是宦官的惊叫声。

殿中的君臣们听罢，连忙纷纷跑出了殿外去。

朝着那宦官的指引，纷纷抬。

却见这半空之中，漂浮着许多的飞球。

飞球飘得很慢，悬在国内城的上空。

高建武脑子里嗡嗡的响，他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就在这时，突然……上空开始泼下了大量的体，却是一桶桶黑乎乎的粘稠体。

高建武从未见过这等事物，心里已是惊恐万分，只下意识地大叫道：“快，快将他们下来。”

于是许多禁卫取了弓箭，朝着天上，只可惜……那飞箭只飞了一半，便落了下来。

而后……飞球上猛地开始丢下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

仿佛包裹一般。

轰隆……

第一个包裹炸开。

无数的硝烟弥漫，火光飞溅，藏在火药包里的无数铁钉瞬间炸开。

就在高建武的不远处，一群文武大臣，直接炸倒了一大片。

可怖的是，这些炸开的铁钉，并没有让速死。

这些浑身都是血，里还发出嚎叫，触目惊心。

而炸开的火药，迅速的引燃了那黑色的粘稠体，骤然之间，大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高建武还站着，他直勾勾地看着天上的飞球，这并不是还有直面生死的勇气，而是整个已经呆住了。

倒是身边的几个宦官和护卫反应过来，连忙拥簇着他躲避。

而那半空中，依旧一个个炸药包丢下，接着火光四起。

有尝试着打水来灭火，可这火，用水竟是无法熄灭。

一时之间，众更加惶恐。

城中已经是多处的起火，到处冒着浓烟，四处都是炸的声音。

而这宫殿，本就是木质结构，竟也开始生出火来。

方才还在大义凛然，要顽抗到底的文武大臣们，这时已是吓得抱鼠窜。

倒是那高阳这时大呼道：“降了吧，再不降，统统都要死，这不是高句丽可以阻挡的，也不是国内城的城墙可以阻挡的，大王，大王哪，若是不降，这满城的军民百姓，统统都要被赶尽杀绝了。”

高建武煞白着一张脸，咬着牙，一声不吭，几乎要哭了出来。

…………

飞球飞走了。

似乎这些已是满意而归。

而整整一夜的时间，整个国内城什么都没，只是到处的灭火，还有从瓦砾之中，去救治自己的至亲。

整个国内城，已是败不堪。

而城外的唐军，似乎并没有继续攻城，甚至连火炮也停了。

显然……他们一次次的在尝试试探高句丽的底线，却又因为胜券在握，所以并不急着将国内城彻底的毁灭。

大营里点起了无数的篝火，世上再没有比天策军行军打仗更轻松了。

因为出现了新的武器，出现了新的技艺，所以战争的形式，在天策军这里，已经改变。

他们绝大多数的敌，似乎还后知后觉，竟不知时代已经变了。

众吃吃喝喝，酒足饭饱之后，各自睡下。

到了次……

陈正泰醒来，刚刚穿戴好衣服，那邓健便来了。

邓健急匆匆地道：“殿下，城中出来了一，送来了高句丽王的降书。”

“就降了？”陈正泰张大了眼睛，惊诧地道：“我本来还想再多打几呢！”

“来的……说是和殿下认识。”邓健苦笑道：“叫陈正进的……说是当初是殿下让他来高句丽的。”

“我早就知道他还活着。”陈正泰大喜道：“他的况如何？”

邓健道：“看起来受了一些伤，不过神很好。”

陈正泰颔首：“好生照料着，等进了城，他也休息足了，再来我这里回话。这一次，倒是多亏了他。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们陈家子弟，本就是随时为了我大唐赴汤蹈火的。”

邓健不免肃然起敬，这是一门忠烈啊。

在收到了降书之后，过了一个多时辰，随即城中的大门就开了。

而后，高建武亲率文武百官，狼狈不堪地抵达了大营。

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仿佛死了niang一般，径直到了陈正泰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