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天光灼肌肤，已至初夏了，山野、道路间乌泱泱的群走过这里，推车、挑篓摇摇晃晃，行走的队伍衣衫褴褛，面带饥色的百姓，他们自涿郡、临乡逃难，往故安、范阳而去，原本并未经历战火，但溃兵涌来，什么都坏的一二净，运气不好的，家中存粮、都被对方糟蹋，甚至掠走，恐怕这一生都难以再回到家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前行的群隐隐传出哭声，饥饿与疲惫爬在满是茫然、惶恐的脸上，偶尔有孩子的哭叫混杂在一起形成难以诉说的苦难。

后方，一辆马车慌慌张张的行驶过来，有脸上带着警惕回望。

哐哐哐…

崎岖不平的路面，车辕转动，碾压过凹凸泥坑、石子，磕磕碰碰间，车厢随着不平的道路也在摇摆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车夫挥舞鞭子，不时牵扯缰绳控制着马匹，在侧前方一匹马被上，中年文士发髻散，衣袍脏，好几处了子，看上去颇为狼狈。

“前面的都让开！这是袁冀州公子车撵，尔等不要挡去前路，速速退到两侧”许攸使劲夹杂马腹，不停朝熙熙攘攘的难民大声呼喊。

从北面一路辗转过来，他们其实与难民也没什么两样了。拜别公孙止出居庸关后，许攸自然不会认为对方送一点礼让自己说几句好话那般简单，然而前脚刚走，对方随后就发兵突袭昌平，担心那狼出尔反尔又将袁熙掳回去，许攸不得不加快了速度绕过昌平朝广阳，然而刚到这边，就见证了蒋义渠的溃亡……之后溃兵如的涌来，席卷了一切……

很多东西在途中被抢光了，公孙止送的三车金银瓷器也俱都被兵掠走，发的几次战斗里，身边护卫死的死、散的散，如今还跟着的不过寥寥数，甚至身上最后一粮也早在数天前吃光。

附近走过的村落，难民奔逃，田间、房屋中也找不到充腹之物。又行的一阵，前方传来骚动，一支骑兵从难民朝方向奔涌而去，拥挤滞留片刻，许攸见到不是冀州的兵马，连忙将缩起来，挤在群里，片刻之后，听到有声音在前方大喊：“前方在施粥！”

停滞的难民缓缓开始移动，加快速度涌动过去，许攸坐在马背上视线高，看的远，的尽确实有几支队伍在那里搭建了粥棚，待过去看了一眼，颇有些失望，原以为是府衙开设的，然而却是附近的富绅。

车后帘子掀开，袁熙有些苍白的脸探出来，声音虚弱：“我肚中饥饿…许使者能否去讨点稀粥过来…”

“公子…这…”许攸有些为难，倒是剩下的几名侍卫接过了差事，去前方讨要，片刻后传来争吵喝骂的声音。

“袁冀州是什么，用的着你们来说？”

“既然知道，那辆马车里坐着的便是二公子，你们那些食、好饭端过去！”

“滚滚滚……空白话谁不说？想要吃的？拿去！赶紧滚回去给你家二公子填肚子，省的饿死了。”

传来的叫骂，袁熙脸上泛起愤怒，许攸连忙阻止他，伸手摸了一下腰间，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俱都在逃亡里遗落了，不免叹气：“二公子，忍一忍吧，这里离邺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易生事端。”

讨要稀粥的护卫回来，袁熙毕竟还是十五六岁的青年，又在上谷郡饱受虐待，眼下也是饿的狠了，端着陶罐大大的喝进肚子里，随后才想到车内还有一，便是连忙将剩下不多的一点递给对方。

许攸也接过稀粥，下了瘦马坐在道路旁边的泥土上没有形象地往嘴里倒，旁边有颤颤巍巍的拄着树枝走过来，在附近坐下，许攸警惕的抬起目光，见是一位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里不多的食物递过去。

老伸出枯瘦的双臂接过，朝他作揖感谢，过了一阵，那老宽慰许攸：“…不用怕，过不了多久就打完了，咱们又可以回家了。”

许攸望着枯瘦如柴的老，嘴里的牙已经不见了许多，往南躲避战火、兵的中，像这位老一样的还有更多，中不时还会发生争斗流血、甚至，抢夺财物粮的事发生。

眼前的这位老能不能活着再次回到故乡已是难说了。

过得片刻，前方有慌，队伍间传来前方战事的消息文丑兵败，两员大将一死一逃，万余横死巨马水，北地狼王踏易县范围。

听到这消息，许攸狠狠敲了一下膝盖，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难民仿佛延绵没有尽一般，田地荒芜，能吃的都被席卷而走，这一幕与去年，乃至往前推的数年里比起来，从未想过冀州会变成这般模样，俨然像是两个世界。

“兵灾……繁盛的冀州……难道就这样没了？”

不久之后，渐西落，就在他们休息的西面，四道身影从西面山麓下来，披星戴月间夹杂杀气和血腥，见到停靠那边的马车，坐在地上的许攸时，镶嵌有七颗宝石的刀刃，锵的一声拔出。

“马车借给我们一用！”好听的声透着冷漠。

“大胆！”

四名侍卫纷纷抽刀扑来，这边四掀开外罩的蓑衣，持刀快步迎了上去，裙摆飞旋，宝刀挥砸而下，鲜血、刀光溅起在这片落里……

巨马水，河水滔滔向东蜿蜒而去，河岸上的尸骸已经清理，只有一具挂在木柱上的无尸孤伶伶的立在那里。

数道身影从附近走过，尸体上啄食的鸦雀惊的飞走，声音夹杂水声传过来。

“……灾民因战事而起，你我乃至整个发起者都有错，赵云面冷其实心还是热的，做的对，追杀兵，至少让百姓少蒙受一些损失，而我能弥补的只能暂时抽调一些军粮给接济他们，少死点，晚上我才睡的安稳。”

“不过，战事归战事，也不是我们想打，而是这天下本就了，早一点重新归为一统，受惠的终究还是有百姓的一份在里面。不过眼下，河对岸的文丑这几来都据寨不出，大有退缩易县的可能，你们有什么敌之策？”

走过无的尸体，脚步在河岸边停下，夕阳照过来，公孙止微微回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儒、田豫，甚至还有吕布。田豫上前两步，拱起手：“主公，迫太急，容易让文丑退缩城据守，那样反而拖延南下的战事。”

“儒倒是有一计。”恻恻的声音飘在风里，李儒眯起眼睛望过河对岸，“…正如国让说的那样，迫太急确实容易让文丑胆寒而退回城中，倘若是一举攻克他大寨呢？”步履踩过松软的泥土，走到公孙止身侧，后者俯下耳朵，声音低沉：“儒已派去往各个大族家中借牛了……”

“火牛阵……”公孙止点点，同意了这个计策，“…那就好，虽然耕牛珍贵，总比好过让士兵拿命去扛，嗯……往后就让这些去找曹孟德要这笔帐。”

李儒、田豫二领命离开后，不远的吕布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转过来说道：“看样子你不要冀州了？”

“拿来做什么？”公孙止手指扫过周围：“温侯你看，东面临海，西面是太行，南面是曹，北面是幽州，我连幽州都还没拿到手，再去占着冀州，将来和曹撕脸也守不住的，还不如先把幽州拿下，与辽东、边地五郡连成一片，不比一个冀州差了。”

吕布冷哼一声，随即皱起眉：“还是你太少了，否则以你公孙都督的胃，不可能不吃下眼前的肥。”

“不扯这个…”

公孙止摆摆手，笑着指去南面，“那边就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