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钟之前，我突然觉得自己松了气，因为不必再为您当年的无耻行径而备受良心谴责。

父皇，二十四年了，抢来的江山，该还了。”

望着李承鸣越走越远的背影，崇明帝怒火更甚，“孽障！李承鸣你个孽障！”

吼完之后，刑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多会儿，东厂一名千户跑进来，完全对皇帝被挟持的场面视而不见，拱手问肖彻，“厂公，是否要让太子出去？”

肖彻颔首，“你亲自送他去三千营，带兵打先锋，为本座开道，倘若他使诈，格杀勿论！”

“是。”

那千户出去后，刑房里便只剩崇明帝、孙贵妃、承恩公和肖彻四。

肖彻冷冷看了承恩公一眼，“去把我母亲身上的绳索解开。”

承恩公站着不动，“肖彻，你别太狂妄了，紫禁城里还有数万羽林卫和锦麟卫，你敢动皇上一分，今儿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是么？”肖彻眼眸微冷，“我能否活着走出去，还是个未知数，但你若是再不解开我母亲身上的绳子，他就快死了。”

话完，毫不留地握着藤条往崇明帝脖子里一拉。

那浸过盐水的尖刺很快在崇明帝脖子上拉出几道长长的子，血珠子一个劲往外蹦。

“啊——啊啊——”崇明帝痛呼一声，额上全是冷汗，“松、松绑，快松绑！”

他疼得声儿都变了调。

承恩公沉着脸，不得不上前去给孙贵妃松绑，原本是想借机挟持住孙贵妃来威胁肖彻的，却不想，她先一步察了他的意图，拖着奄奄一息的身子及时躲开了。

肖彻道：“母亲先上去，会有来给您上药。”

孙贵妃点点，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便扶着墙，踩着石阶往上走。

她上去没多会儿，就有几个厂役匆匆跑下来，一个个把崇明帝和承恩公当成空气，只对着肖彻恭敬行礼，“厂公。”

肖彻嗯一声，“把他们二绑起来。”

很快，崇明帝和承恩公就被五花大绑扔进死牢，为防互助逃脱，一一间。

牢门一关，厂役再按动机括把铁栅栏放下来阻住过道。

崇明帝脖子上还在流血，然而现在没管他死活，他疼得龇牙咧嘴。

但想到那十五万兵马就要攻紫禁城占领皇宫，他又恨得牙痒，老眼赤红。

……

肖彻出了地牢，第一时间去看孙贵妃。

她在肖彻办公署旁边的偏厅里，刚上来那会儿，厂役就第一时间去咸福宫把秋葵接了来，眼下正在给她清洗敷药。

肖彻在门前止步，等秋葵端着洗得血红的水出来，才问：“娘娘如何？”

秋葵哭得眼睛都红了，哽咽道：“大夫之前来看过，说暂时没有命之忧，但就是伤得有点儿重，可能要养好久。”

肖彻嗯一声，抬步走进去。

孙贵妃浑身是伤，没办法躺着，趴着又不像样，便只得撑坐在靠背椅上，见肖彻进来，她眼皮抬了抬。

“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了。”他敛着眉眼。

“大军就要城了，你去吧！”孙贵妃原本冷艳的面上一片苍白，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等拿下紫禁城，我今受的所有苦，便都是值得的。”

肖彻颔首，“母亲保重。”

话完，转身出了偏厅，吩咐秋葵照顾好娘娘，之后就出了东安门离开东厂，骑上赤风马直奔西城门。

……

先前崇明帝带来的数百羽林卫还被困在东厂，太子只带走了羽林卫统领霍长辉，徐千户带了几个厂役全程跟着，防止太子耍诈。

三刚出东安门不久，就被快马赶来的高哲拦了去路。

“殿下，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眉皱得死死的。

“去城外调兵。”李承鸣道。

高哲脸色更难看，“调兵做什么？”

霍长辉到现在都还战战兢兢的，惶恐道：“小高将军，我们也不想的，实在是，皇上被生擒了……”

“什么！”高哲惊了一下，随即看向太子和霍长辉身后的东厂厂役，眼眸微眯。

徐千户挑眉，“城外三千营，五军营和神机营都是我们厂公的，如今要变天了，小高将军是聪明，识趣儿的，就让开当没见着，否则，休怪我们几个手上的刀剑不长眼。”

高哲平生最恨被威胁，他冷笑一声，“你们当高家军是吃素的？”

“高哲！”李承鸣喝止住他，摇道：“没用的，他们做了二十多年的筹备，宫里到处是眼线，眼下父皇被困东厂，紫禁城内群龙无首，只要城外大军一城，羽林卫和锦麟卫压根就撑不住多久，高家军也不过才三千，拿什么跟那十多万大军相抗衡？”

“可是……殿下。”高哲急道：“肖彻不过就是个阉而已，他宫是想做什么？自己当皇帝吗？您觉得这有可能？”

“他是先帝的儿子，我的小叔叔。”李承鸣打断他，提及肖彻的身世，从到脚都觉得羞耻与无地自容。

“……”高哲懵了。

“此事说来话长。”李承鸣没空跟他闲扯，一句话概括，“总而言之，这个皇位是我父皇欠他的，现在，该还了。”

……

京中的气氛好似一下子凝固住了。

姜妙光是待在府上都能感觉到。

天气很沉，乌云浓重，又开始飘起了雪。

青杏收了伞从外打帘进来，一面搓着冻僵的手，一面道：“姑娘，咱们府外被围住了。”

姜妙一惊，“怎么回事儿？”

青杏说：“我才想着出去打听点儿消息，就见外被好多身披铠甲的士兵把守着，说老爷子代的，为了姑娘的安全，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不得随意出。”

“老爷子不在府上吗？”姜妙问。

“应该是出去了。”

“那元竺元奎呢？”提起这二，姜妙才意识到中饭后好像就没见到他们，小安子也没在。

“应该也是跟着老爷子出去的。”青杏面色担忧，“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要出什么事儿了。”

青杏青莲两个虽然是姜妙的贴身大丫鬟，然而对于肖彻他们所密谋的大事却是一无所知。

姜妙也没打算跟她们解释，只是越想，心越慌。

她总觉得，厂公应该是在今起兵了。

但他之前不是一直说准备利用太子么，现在太子那边都还没打通，怎么会突然之间仓促起兵的，宫里的况到底如何，她也没办法得知，只能在家里着急。

……

宫中生变的事儿，朝官们刚刚得知，内阁首辅严隋当即召集百官前往乾清宫要面圣。

却被告知皇上去了东厂，还没回来。

一群调个准备去东厂，就被锦麟卫指挥使周岩拦住。

“诸位大既然来了，就别四处溜达了。”周岩脸色凝重，“皇上已经被东厂扣押，很快，城外的大军就会攻进来，本使正在调集兵力，你们与其去东厂送，不如聚在一块儿好好想想，有什么妙计能让咱们以少胜多赢了这一仗。”

“什么！”严隋一听，直接跳脚，“肖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