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庆百乐门的演出剧场位于秣陵区十方街道，大门是个拱门，“百乐门”三个字呈半圆形竖在拱门上方。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周四晚上六点来钟，天半黑不白，五十来岁的顾清方吃完晚饭，踱步到了附近，来到售票。

售票员看到他，率先打了招呼：“顾大叔来啦，照旧，茶座一张？”

顾清方点点，摸出钱包，抽出一张红票子递了进去，里面找出一张20的零钱和一张票来。

顾清方刚拿了票，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老顾，你今天来得可早。”

顾清方转一看，见是一光，四五十岁模样，四月的天就穿一短袖，搭一外套，看着火气旺得很。

这是江斯达，老票友了。

顾清方笑道：“晚饭吃早了，溜达过来才这个点。”

江斯达也凑到了售票，喊了张“茶座”，顺问里面那小生：“今天票卖得怎么样？”

那售票员“嗨”了一声，“您二位还不知道吗？三队就这样，到现在还有大半没卖出去呢。要换二队，您老这时候来早没票了。”说着，已经找好零扯好票，一起从窗递了出来，“您拿好。”

“总会好起来的。”

江斯达例行来了这么一句，拿起钱票，离开了窗。

场时间还没到，两位老票友也不进去里面的休息区坐着，就在大门附近杵着，一边看着过往的行，一边闲聊起来。

“你说，当年这茶座也就40一张，现在都涨到80了嘿。”

顾清方笑回一句：“你怎么不说当年工资才多少？”

江斯达嘿嘿一笑，摸了摸光，叹道：“时间过得太快了，那时候你我还都是小后生呢，春梅也是青春正茂，现在她儿子都上高中了。”

顾清方笑骂：“都多少年了，你还惦记着她呢？……”

老哥俩谈笑间，稀稀落落有来买票、进去，天色也越来越黑。等到六点四十五，老哥俩终于也挪动脚步，进场了。

进大门，穿过大厅，从右侧的场通道就进剧场了。

剧场是个方形设计，最东边是舞台，舞台下边最前沿是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各有三把椅子，再往西，就是一张张紧挨着的普座了。

普座呈阶梯式分布，越往后越高，一共有280张座位，中以三条过道隔开，好过，最两侧是两条场通道。

顾清方和江斯达来到中间那桌子旁，由工作员检了票座，江斯达让顾清方坐了正位，他自己坐了侧位，一旁的工作员没一会儿送来了茶壶杯具，给沏好了茶。

这就是“茶座”了，相当于vip座，价格自然也要高些，80一张。后边那些普座便宜一半，40一张。

两边喝茶边轻声闲聊，等到快开场了，江斯达照例回望一眼，见整个剧场坐了三分之一不到，茶座除了他哥俩，也没开了。

“又少了点。”

江斯达这么说道。

顾清方不作声，心里轻叹一气。

演出开始了。

……

台上一幕幕地演着、唱着，都是熟到不能再熟的那些面孔。

顾清方看着、听着，心境平和，并不觉得无聊，反而安逸。

与其说他是来看演出的，不如说是来看老朋友、来看自己的青春的。

这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后边，左侧普座某座位上，一对大学生模样的小侣坐着，窃窃私语个不停。

男生打了个呵欠，困意连天，“这演的都是什么呀，太无聊了。”

生则是低看了一眼票背上的节目单，又抬看看舞台，再低看看节目单，最后无奈地放弃，“我搞错了，不是孟霄鹤。”

男生一听，乐了，“敢你要来，是要看孟霄鹤啊？我都知道丫在燕京呢，你在广庆能看见他就有鬼了！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些呢，原来也是个凑热闹的。”

生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嘴给撕了。

怨不得你到现在还单身，死直男！

却又不好承认自己肤浅，只好死鸭子嘴硬，“能看到孟霄鹤当然好，看不到也没关系，听听这些传统曲艺也挺好的。你没看见现在有些歌都夹杂着古典元素吗？可见这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男生乐着点，“你开心就好。”

这对貌似暂时还不是侣的小男斗嘴间，台上的节目表演完毕了，剧场主持上来报幕：“下面请欣赏付家声、李春梅、方浩带来的小品，《卖拐》。”

茶座上的江斯达来了神，“春梅来了！”可转瞬又疑惑，“卖拐是个什么东西？又排新节目了？”说着拿起票、翻转过来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熟悉的节目单里夹杂了一个新东西。

江斯达摇摇，正想吐槽一下那付家声，台上节目已经开始了。

“哎，大忽悠，大忽悠！……”

鉴于习惯，江斯达没再出，开始看起节目来，心里没报什么期待。

百乐门时不时就会弄出些新节目来，但是出彩的少之又少，大多数好节目还是百乐门的那些经典节目，他们这些老票友对此清楚得很。

但是这一次……

其实一开始还看不出个什么来。

付家声和李春梅上台、走位、对话，主要是介绍了物关系、物格和故事背景，让观众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做出一副拐却卖不出去、打算找个卖了的故事。

这一段笑果不是很足，零星的一点也只是让会心一笑，算是中规中矩，可是演着演着，正戏就开始了。

方浩骑着自行车上场了。

付家声故意让媳李春梅高声喊叫，李春梅无奈，只能叫了起来：“拐啦，拐啦。”直接把方浩喊得也拐了起来，到两身旁停下。

方浩一通抱怨后，付家声又让李春梅喊“卖”，喊没两声，让她连起来喊，结果李春梅喊成了“拐卖”，直接引得方浩介了进来。

方浩走到付家声面前，警惕地看着他：“你要拐卖啊？”

付家声不屑地看着他：“你啥眼神啊？拐卖……拐卖我能拐卖这样的？你买啊？！”李春梅站在一旁，闻言一跺脚、一摆手，一副不满又傲娇的少姿态，偏偏由这膀大腰圆的一张老脸做出来，喜感十足。

看着台上的表演，江斯达乐了起来，指着台上，“哈哈，你看春梅那小样。”

顾清方也轻笑起来，专注地看着台上。

新排的这个节目，好像有点意思啊……

不止他俩，剧场里也适时响起一片轻笑声，这个包袱算是抖响了。

但是这个节目的包袱绝不止于此。

“应该告诉他，不告诉他……这病危险。”

“你也不能信，你走吧，没事，呵呵呵呵……”

付家声欲擒故纵，成功吸引了方浩的注意力。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

付家声判断出了方浩的职业，这让方浩迷惑之下不自觉局了。

“你知道你的脸为什么大了？是你的末梢神经坏死，把上面憋大了。”

“走两步，走两步，没病走两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