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歪着躺在桌子上，胸的羽毛蓬蓬的，可以想见它前一刻还在烦闷无聊地搔啄，下一秒就支撑不住倒下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它的眼睑半闭着，平时灵动狡黠的小黑眼珠呆滞无，目光的焦点没有落在任何一处地方，总是因为自命不凡而高高翘起的暗红色尾羽无打采地垂落……若不是它的胸腹还在快速地起伏，还不时地抽搐翅膀，张子安真会以为它已经死了。

即使张子安完全不懂医学，通过常识也知道理查德的状况非常严重，搞不好会就危及生命。他只能眼地注视着孙晓梦的脸，希望能从她的表上知晓一些端倪。

孙晓梦面容冷峻，鸟类在宠物里是出了名的脆弱，前一天还好端端的第二天就可能毫无征兆地死亡，而且鸟类的肢体语言远没有猫和狗那样丰富，即使它们生病了主也很难察觉。

天色越来越暗，起居室里只开着一盏看电视时用的低瓦数氛围灯，她抬望了望天花板，“太暗了，把灯全打开。”

张子安惊觉到自己粗心，赶紧把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开启，还把手机的闪光灯切换成手电筒模式帮她照明。

孙晓梦检查完理查德的症状，正想进一步测量它的生命体征，习惯地一摸袋，不由地脸色一变，“我的听诊器……”

宠物诊所可以接待急诊，但一般不会有上门急诊，她一直习惯了在仪器齐全的诊所内等候顾客上门，更何况她很关心理查德，关心则，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手空空如也，什么仪器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她听到理查德咳嗽，就生出帮它诊断一下的念，同样是因为手没有听诊器而作罢。她觉得回诊所拿了听诊器再过来一趟也不迟，但是被临时上门求诊的金二和哈士给耽搁了。

她的话刚开了个，张子安就把她的白大褂扔给了她，“兜里有听诊器。”

长时间受到老茶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间他多少也学到了老茶“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养气功夫，即使紧急况下也能保持思维不。刚才他临时返回诊所就是想到了这一层——巧难为无米之炊，理查德是不能离开宠物店的，那么就只有把孙晓梦的常规诊断仪器带过来才行。

孙晓梦接过听诊器戴上，将听诊置于理查德的胸腔，不时左右小幅度，仔细聆听它的内在呼吸状况。

张子安把嘴闭得紧紧的，不敢说话，连唾沫都不敢咽，生怕自己扰到她的诊断。

听诊器中传导过来的呼吸声异常沉闷，有些像是拉风箱，又像是夹杂有很多气泡的泉水涌出地面，这是典型的湿罗音，再结合理查德的胸部触压时似乎有水肿现象来判断……

孙晓梦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晶莹闪亮。起居室里的电暖气工作正常，室内的温度正在提升，而她进来没有脱下外套，甚至还裹着围巾，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初步判明了理查德的病，一个可怕的念重重击中了她的心房，甚至令她有些晕目眩。

她摘下听诊器，抬手制止了张子安的发问，用手指按压着额，帮着自己理清绪。

几秒后，她脸色苍白地注视着张子安的脸，紧咬着下唇，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可能是急曲霉病。”

什么急还是慢曲霉病的，张子安听得一脸懵，他不懂也不关心这个，只是急切地说道：“能治好吗？”

很多生病宠物的主都会问这句话，连张子安这个总是不走寻常路的都不能免俗，孙晓梦在这一瞬间觉得他也只是个普通而已，同样有普通的喜怒哀乐。她没有立刻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好回答，谁也不敢断言某种重病能不能治好，如果贸然下了断言能治好，但最终没能治好怎么办？

她又低凝思了几秒，便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龙纤的号码。

……

孙晓梦和张子安匆匆离开后，金二诧异地询问龙纤：“他们两个有什么急事？怎么一个电话就走了，连句话也不待？”

龙纤晃晃脑袋，“我不清楚啊……”

“你不清楚？”金二郁闷了，“你不是这里的护士么？”

虽然驯猫走了也能参观这里的猫，但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我刚来呀，现在还是实习呢！”龙纤也很委屈，“晓梦姐是这里的老板，她想什么不用向我待啊……”

金二颇为无语地看着这位和小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总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家似的，叹气说道：“算了，带我看看会做特技的猫吧。饭桶，过来！”

戴上伊丽莎白圈的饭桶完全萎靡不振了，趴在地上一动不想动，用生无可恋的眼望了主一眼，非但没过去，反而换了个姿势肚皮朝天，仿佛在耍赖一样。

金二：“……”你丫也太给我丢了！

他知道自家这憨货的心思，无非是想博取他的同，让他把伊丽莎白圈给它摘掉。

摘掉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给它戴上的，而且这也是为了它好，不然以它连屎都想舔几尝尝是咸是甜的馋相，绝对用不了多一会就把夹板给拆掉。

“算了，让它在这趴着吧，你领我进去看看。”金二说。

龙纤只是听王乾和李坤说过会表演特技的小猫，她自己还没有亲眼见过。诊所里来来往往的病猫病狗多，孙晓梦怕叉感染到张子安的宠物，一直禁止她去参观，连孙晓梦自己都不去那间病房，只在每天开业前委托王乾和李坤进去清洁消毒。龙纤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一饱眼福，因此她兴冲冲地领着金二进了寄养宠物的病房。

刚打开病房门，她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孙晓梦来的电话，她就觉得药丸！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孙晓梦才不会刚离开没多久就打回电话来。

“喂？晓梦姐，有什么事吗？”她接通电话。

孙晓梦在电话那边简洁地说：“放下手一切事，用最快的速度从药品柜里准备以下的药，我马上派出王乾和李坤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