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信不信再说，反正是她们占便宜。奇怪的逻辑，也是娱乐圈的怪现象之一。

轻声讨论几句，就有招呼道：“走了，我们也去吃饭，然后怎么也要找个机会，跟主角打声招呼嘛。”

“是……”

一群笑了笑，成群结伴而去。

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思，但是对于电影的主角，或者是对于周牧这个，他们却不敢怠慢。

表面的尊重，友好善意的结，必不可少。

片刻，大殿空了。在角落中，才有一个不起眼的年轻，按了按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慢慢站起来，低着走路。

一步，两步，三步……

他步伐很慢，却非常沉稳。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臂固定，肩膀不动。

这样的步姿，分明是刚才专家学者，演示给大家看的，古代文士子的走路方式。从他娴熟的动作，就可以知道他绝对不是初次尝试练习，已经学了一段时间，形成了习惯。

在他走到外面，就有在旁边，轻轻招手叫唤，“小孟，这里。”

年轻步伐一转，身体还是那么挺拔，犹如青松寒柏，没有丝毫的弯腰、曲折。

招手的是个中年，在年轻走过来之后，他立即取出两个食盒，笑眯眯道：“别去食堂凑热闹了，我给你打了饭菜，趁热吃吧。”

“谢谢！”

年轻接过食盒，与中年转到了旁边凉亭中。

丰盛的饭菜，泛着诱的油光。年轻慢条斯理，遵循着古代的礼仪，慢慢地吞咽进食。

中年看了，忍不住道：“小孟，你现在跟古差不多了，所以少跟那些接触，免得露了自己。”

年轻默不作声，继续轻吞慢嚼。

中年习惯了，不需要年轻回应，又继续道：“看到周牧了吧，感觉怎么样？”

一瞬间，年轻动作微滞，停顿了好几秒钟。

之后，他把最后一饭菜，无声地吃完，完全吞咽净了，才开说话，声音润朗，“他变了。”

“肯定变啊。”

中年笑了，轻声道：“你以为他现在还是三年前才毕业，在话剧团磨砺自己的无名小卒？”

“不，他现在是一线明星，随便一个代言费，就是好几百万起步。更不用说，执导的两部导演，更是打了小成本电影的票房记录。”

中年语气，充满了羡慕，“现在的他是明之星，是千万丝景仰的对象，是资本追捧的目标，是行走的印钞机。”

年轻皱眉，“叔，不要这么庸俗。”

“什么叫庸俗？”

中年无奈叹气，“好，那就说点高雅的……你跟他是同班同学，一个班级，一个老师，一样进了话剧团。”

“只不过两年前，他被杨红说动，签约了青红文化，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有了今天的成就。”

“你呢？”

中年慢声道：“在话剧团呆了三年……是，你在团中，大家对你不错，还给你机会，捧你成角儿了。”

“一些奖项，你拿到手了，荣誉不少。可是……离开了话剧团，又有几个，知道你是谁？”

中年压低了声音，“你去外面，最繁华的街道，喊一声我是孟轻舟，看有谁理你？估计大家，当你是神经病。”

“但是周牧，就算他包裹严实，出现在街，根本不需要叫嚷，恐怕就有一帮，通过蛛丝马迹，辨认出他的身份，然后一涌而上，索要签名、合照。”

中年问道：“作为同龄，这样的待遇，你没想过么？”

“……”

孟轻舟默默盖上了食盒，但是他眼睛中浮现的光亮，却好像一团火焰，炽烈、燃烧。

中年笑了，“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张煌大导演相中了你，有意向让你演主角，周牧是最大的拦路虎。”

“所以，掉他，换你上位，什么都有了。”

中年握紧了拳，狠声道：“鲜花、掌声，金钱、美……咳咳，后两项你要是不在意，我可以勉为其难……”

“……”

孟轻舟不想理他，不过还是开道：“我感觉，有点对不起他，毕竟我已经练习了大半年，他只是才开始。”

“这关你什么事？”

中年急忙道：“这是张煌导演的决定啊，他不是说了么，真正中意的是你，只不过怕你扛不住各方面的谋算计，所以才顺水推舟抬了周牧一手……”

“况且周牧也没有损失啊。”

中年振振有词道：“他顶着主角的衔，吸引了大量的关注力，直接挤上了一线。说起来，这是他的运气。”

没损失？

孟轻舟轻轻摇，他又不傻，自然清楚，当更换主角的消息传开，周牧肯定沦为笑话，不知道有多少对他落井下石。

这表不对啊。

中年心急，“别告诉我，你想退让，成全他？”

怎么可能！

孟轻舟又摇，这个机会，他等了三年，怎么可能放弃？三年的蛰伏，只为有朝一，一飞冲天。

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站了起来，叹声道：“我只是觉得，张煌导演这样做不对……唉，真想告诉他真相，让他早作准备。”

“你别来啊。”

中年吓了一跳，又惊又急，“现在是紧要关，一切事没有尘埃落定呢，你不要坏了张导的布局。”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再忍耐！”

中年警告道：“你敢告诉他，信不信我……掐死自己给你看。”

“叔……”

孟轻舟无奈，看了眼长廊方向，苦叹了一声。

只能对不起周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