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了爵，丢了官，居然还能得到火器局上下的敬重，对李素来说委实是意外的收获。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嗯，实在是太意外了，杨砚说完后，李素呆呆看着他，半晌没出声。

杨砚对李素的表现很不满意，大家对你如此敬重，按出牌的套路，这个时候你应该开谦虚几句，感激几句，甚至痛哭几声，都好，傻楞楞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监正大，配火药的工坊还是老地方，外面已有金吾卫将士把守，监正大径自进去即可。”

李素点点，二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杨砚忽然叹了气，道：“监正不必忧心，陛下削爵罢官不过一时之举，只为平息朝臣众怒，不得不说，陛下对监正还是恩宠无加的，领数百冲撞官衙，殴打朝官，若换了旁，必是杀抄家的大罪，陛下却只削爵罢官，足可见皇恩之隆，监正数次为国立功，陛下必不会轻易重惩你，后若监正能立身立德，好好反省过失，相信数月之后，陛下仍会起复，陛下罢监正官职之后，却迟迟没有委任新的火器局监正便是明证，火器局监正空悬，正是为后起复而用，监正大不必挂心。”

李素笑道：“多谢杨少监提点，其实当不当官的，我并不在乎，不当官亦可为大唐献一份心力，比如现在，我一介白身，仍来火器局配火药，也是出自对大唐对陛下的忠心，只望我大唐雄兵能多辟疆土，陛下早威服四海，个得失与荣辱，却不用放在心上。”

杨砚一脸欣慰之色，频频点，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监正大能这么想，善莫大焉，我大唐之福也。”

“啧！”

李素龇牙，这么好糊弄，原来博得杨砚欣赏的方式就是喊号，表忠心，顺便跳段忠字舞他可能更开心……

相比之下，还是跟许敬宗相处更舒坦，许敬宗跟杨砚不一样，他是无时无刻不在变着法子博取李素的欣赏，溜须拍马无论角度还是力度，都是非常令愉悦的，就是危难时刻就跑没影了。

李素脚步慢了许多，一想到许敬宗……总觉得今天火器局里少了点什么。

“啊呀！啊呀！监正大！下官……想煞你啊！”极度惊喜的语气伴随着一浓郁的马味道扑鼻而来。

许敬宗脚步匆忙，一副倒履相迎的姿态，跑到李素面前惊喜地握住他的手直摇晃。

“监正大受苦了，前几火器局正是危急关，下官却不争气，偏偏那个时候病倒，闻知大被削爵罢官，下官心中之痛如万箭穿心，监正大，您这一劫，却是被下官所累，被罢官的应该是我才对……”

李素笑吟吟地瞧着他，很完美的演技，看，眼角还挤出了真诚的泪水，一脸愧色站在面前，那种羞惭得直欲撞墙却又怕疼的纠结表生动地在脸上表现出来，而且还很有层次……

杨砚被恶心坏了，许敬宗选在那种关病倒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见许敬宗这副羞惭的马后炮模样，杨砚脸色铁青，鼻孔重重发出一声怒哼，然后朝李素点点，拂袖便走。

许敬宗无所谓，混官场的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脸皮，对杨砚的离去毫无表示，当他透明的一般。

“莫理杨少监，他就那，许少监继续，刚才说到被罢官的应该是你，嗯，然后呢？”李素饶有兴致地瞧着他，他对许敬宗说话的内容没兴趣，反正都是话，没一个字能信，但对许敬宗脸上的表很有兴趣，这是影帝级物在授课啊。

许敬宗露出尴尬之色，这回是真尴尬了，李素那饶有兴致的目光令他如坐针毡，有种全身被看透的感觉。

叹了气，许敬宗垂下，低声道：“监正大，下官知错了……”

“你病了有什么错？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李素悠悠地道。

许敬宗老老实实地道：“下官其实没病……度支司太不通理，下官接管火器局财权后进退两难，去要钱，别不给，想还回财权，怕监正大训斥，下官走投无路，只好装病躲开了……”

李素笑得更开心了，当初对许敬宗的猜测没错，这是个典型的真小，一件坏事完，能瞒过去自然便瞒过去，若是被看穿了，也非常光棍的承认，然后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教想剁了他都不忍心……

“总之，下官错了，连累监正大被削爵罢官，一切罪责，皆由下官而起……所幸陛下仁厚，罢监正大之官留了后手，大家都知道，起复监正大是迟早的事，从今往后，下官真正唯监正大马首是瞻，从此忠心不二，下官愿立毒誓，求监正大再相信下官一次。”

许敬宗说完诚恳地注视着李素，无论表还是眼都很认真，一时连李素都有些分不清真假。

“许少监啊，其实我的信任很容易得到，这样吧，你放一千贯钱在我这里，当作押金，从此以后我绝对毫无保留的信任你，若你后又出临阵脱逃的事我也不怪你，一千贯押金一文不退，我全部笑纳了，下次你再拿一千贯给我，我继续信任你，你觉得怎样？”

“啊？”许敬宗吃惊地看着他，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如此明码标价的信任……是不是有点贵？

“考虑考虑？”李素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配一千斤火药不是轻松事，李素把自己关进工坊，足足忙了三四天才把火药配完，揉着肩膀摇摇晃晃走出工坊，许敬宗毕恭毕敬等在门外，见李素一脸疲惫之色，立马上前殷勤地给李素揉肩，顺便厉声吆喝着小吏们将火药抬下去称重，严厉和笑脸之间来回转换，非常自然通畅。

“监正大辛苦，可惜陛下有过旨意，配火药一事只能由监正一可为，见大如此辛苦，下官只恨不能为您分担……”

李素笑吟吟地道：“想分担没问题啊，明我便向陛下求旨，说许少监忠心为国，想和我一起配火药，求陛下把火药秘方给你，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许敬宗浑身一颤，脸都绿了。

谁都知道陛下对火药非常重视，这话若真递到陛下那里，他许敬宗想要火药秘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这岂止是作死，简直是作大死啊。

“监正，监正大莫闹……”许敬宗脸色难看，非常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怀里掏出一份致的名帖：“监正大，长孙府托送来一张名帖，明晚间长孙府开宴，请监正大赴宴。”

李素心一紧，眉顿时皱了起来，也懒得追究长孙家的名帖为何会出现在许敬宗的手上。

上次领冲撞度支司，痛殴吴郎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博得长安小混帐的荣誉称号，于是东宫的酒宴没下文了，魏王府的酒宴也没下文了，原以为长孙家也一样，结果罢官削爵才几天，长孙家的名帖又不依不饶递了过来，一副不请他李素喝一顿誓不罢休的架势。

手里捧着名帖，李素苦笑数声。

机关算尽，瞒过了太子，瞒过了魏王，终究瞒不过老狐狸的眼睛。

不去不行了，第一次可以推脱，第二次再请若还推脱，显然是给脸不要脸，以长孙无忌的权势，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那啥。

…………

大物三番两次邀请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李素不明白，那个级别的所思所想不是李素能触碰到的。

愈是如此，李素愈有危机感。

尽管受李世民恩宠，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走进大唐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