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在房间里独处，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太夫走出门，让我去找医官。我进门一看，发现老爷胸膛中了一刀，血流了整张床。”

荆正堂脸色平静，显然是早已了解，乐语想了想，没有问详细剧，而是问道：“那太夫现在在哪？”

“在厢房，仆们在看守。”老管家顿了顿：“我吩咐任何都不许接近太夫，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二少爷的消息。”

乐语啧啧称奇：“这可真是……有皆孽，无不冤。”

听到乐语那放肆的评价，老管家和荆正堂都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赞成乐语的说法，还是意识到乐语已经有为所欲为的资格了。

来到云集居，两位医官唯唯诺诺瑟瑟发抖地站在门边。他们知道自己医治的是什么，更知道这个死了会引起怎样的动，甚至联想到有不少达官贵为了稳住局势，不惜杀掉医官来隐瞒重要物的死讯，自然是怕的两战战。

老管家小碎步进去，看见荆青蚨仿若无事地坐在床上，没有咬着水烟壶的软管，脸上忧色更重：“老爷，大少爷和三少爷，来了！”

荆青蚨轻声说道：“让他们进来，其他全部离开。”

老管家点领命，带着两医官离开。乐语还没进去，荆正堂就迫不及待地跑进云集居，跪在荆青蚨床前，低颤声道：

“爹，求求你放过霏微！”

乐语惊得五雷轰地，手脚冰冷。

“正堂，你是个聪明孩子。”荆青蚨说道：“只是你当初为了降低正武敌意找的盔甲，现在却变成你的软肋。”

“你应该庆幸，我最后选的不是你。荆家家主，绝不可以有这么大的弱点。”

荆正堂重重叩：“求求爹放过霏微！”

“一天，你有一天时间。无论你这一天做什么，明天她都会安全无恙地回到你身边，你必须将所有事都在今天做完，去吧。”

荆正堂连叩三个响，旋即转身离开云集居，刚开始还是走路，后面已经是小跑，再后来便是遥远的跑步声。

云集居只剩下两个，一老一少，一个垂垂老矣随时成为列祖列宗之一，一个年轻力壮拥有无限未来。

看着荆青蚨，乐语忽然想到，或许不是活久了会变得比较讨厌，而是只有讨厌的，才能活得久。

“你知道正武为什么要死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霏微威胁正堂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必须要今天就将家主之位传给你吗？”

“我知道。”

“不，你还是不知道。”荆青蚨摇摇：“你知道，昨天袭击半城区的两批里，只有一批是白夜的吗？”

“我知道。”

话音刚落，乐语忽然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袭击半城区只有一批是白夜行者，这个消息除了白夜外，就只有参与银血议事的知道。而荆青蚨是刚刚苏醒，荆守根本来不及告诉他。

荆青蚨是凭自己推断出这个报，那就是说……

联想到荆青蚨刚才对自己回答的一连串否定，乐语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你知道我跟白夜有联系？”

荆青蚨苍老的脸庞，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