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策马，来到刘进的跟前，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张侍中可有法子抑制蓄？”刘进轻声问道。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了正统儒家教育的皇孙，刘进内心充满了仁恕之念。

以前，他宫之中，见不到百姓疾苦，自然也感受不到什么严重和迫切，最多在听说了地方上蓄成风的况时，蹉跎叹息几声，洒点廉价的泪水。

但现在，况却直观的出现在他眼前。

婢们戴着镣铐与项圈，如同猪狗一般被强制役和剥削。

孟子说：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

连对畜生都如此，更何况是？

眼前的田地里的婢的惨状，的触痛了大汉皇长孙脆弱而敏感的内心，让他的同心、怜悯心，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起来。

他甚至有冲动，要在未来的新丰，解放婢！

哪怕，阻力与困难再多！

“殿下想要抑制蓄？”张越闻言，恭身说道：“殿下仁德，臣为天下贺！只是……未知殿下，想要做哪个程度？”张越微微抬看着刘进问道。

“最好，彻底废！”刘进望着张越道：“至少，也要限制蓄……”

“譬如，每户家，最多只能有几个婢，由国家立法，做出规定！”

“殿下……”张越看着刘进，对于这位皇长孙的仁恕有了更多认知，但他还是忍不住泼了冷水，道：“若如此，臣以为天下皆反就在眼前……”

想要汉不蓄？就好比后世让资本家不剥削一样，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不说别，就是张越家里，自己的嫂嫂，恐怕现在也在寻思着去那里买点婢回来养着了。

汉蓄，不止是传统，是习惯，更是一种本能。

有钱了，富贵了，就蓄。

蓄不止可以增长财富，还能稳固家世。

几乎无能抑制自己的蓄冲动。

哪怕当年董仲舒极力发对蓄和兼并，但他的弟子们，却都有蓄……

刘进听着，心一暗，有些发凉，喃喃的道：“那便只能用宗族之法，建大宗族以止之了！”

这其实，也是宣帝即位后，扶持谷梁学派的本意。

用宗族来压制百姓的蓄意愿。

但事实证明，这真是一个天真的想法。

大家族就不蓄了吗？

东汉的门阀世家们，哈哈大笑。

西汉时期，哪怕是顶级的贵族豪强，撑死了也就蓄两千左右。

类似平阳侯家族这样的超级列侯，最鼎盛时期，也不过有着一千多家而已。

但在东汉的超级门阀，其部曲动辄就是几万几万。

但，张越现在并没有实锤来证明这一点。

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曲线救国。

“殿下，您的这个想法，臣以为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甚至只会让事更糟糕……”张越低道：“殿下可知，太宗与先帝除刑后发生了什么？”

“当年，有刑之时，百姓犯法，最多不过刺面割耳斩趾，然而自刑废弃后，地方官便以鞭笞百姓为乐，动辄五十鞭，一百笞，受刑百姓非死既残……”

“太宗与先帝，本意以仁德泽民，却反而让百姓境遇更糟！”

当然，这个话，张越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公开说的。

除刑和太宗皇帝和先帝的政绩，是功德，哪怕弊端再多，也没有大臣敢公然议论。

但私底下就无所谓了。

对于这个事的议论，也不止张越一。

事实上，连汉家的历任廷尉卿都曾经召集过幕僚商议此事。

只是，每一个都投鼠忌器，不敢对先帝与太宗皇帝的‘圣德’否定一字半语。

刘进自然也知道这个况，在这些天，他与贡禹等整理新丰文牍时，就经常发现，很多百姓，不过犯下小罪，就被打死打残。

以至于，百姓从此不敢轻易去官衙上告。

地方官因此乐得清闲。

“且，殿下难道真以为大宗族就不蓄了？恐怕未必！”张越直接道：“以臣之见，恐怕大宗族蓄的意愿会更强烈！”

“因为他们多，需要服役的丁也多……”

刘进一听楞了。

他以前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张越一说，他终于醒悟过来。

宗族越大，越多，服役丁也越多。

这只会增强民，更加强烈的蓄意愿，而不是相反！

“那就只能坐视天下生民沦为他婢，与猪狗为伍吗？”刘进看着自己前方在田间地辛苦劳作的婢们，这些里，有的甚至还是孩子，年纪最多十二三岁而已。

“不然！”张越轻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如同魔鬼一般狞笑：“关键在于，殿下是要做诸夏的君子还是夷狄的君子……”

“诸夏的君子如何？夷狄的君子又如何？”刘进问道。

“诸夏之君子，乃夺夷狄之丁，以惠诸夏之生民……”张越低道：“如当初，赵老将军伐西域楼兰、姑师之国，掳其民，充为官婢，得其妻，以分军士……”

“强弩将军李息，当年率军平定羌叛，尽没羌数万，充为戍田之，天水郡百姓至今受益……”

“臣闻，西域有三十六国，更有远方康居、大夏、身毒之属，有百姓以千万计，若王师伐之，得其民，获其地，役之，以其民充为中国之……则中国百姓为婢者将少……”

“殿下届时，再行算缗之限，对于任何以汉为者，课以重税，则天下民皆以夷狄为，而释中国婢……”

“如此，天下生民，无论贵贱，皆感念殿下恩德，民心归附而天下治矣……”

听着张越杀气腾腾的话，刘进不得不为之一楞。

“张侍中对于夷狄也太过严苛了些吧……”刘进叹道：“如此手段，夷狄诸国，恐怕未必服心，其必作啊……”

“他们敢，臣就敢杀！”

“一造反，株连全村！一村反，则屠一乡，一乡反，屠一县，终究可以服其民……”

“况且，臣觉得，未必需要如此，届时，可以在远方之国，扶持两国，相互征战，一国势弱则助之，一国势强则削之……”

“如那身毒之属，其国数百，数千万之多，如此作，自然其彼此相互攻伐，而我汉家坐收渔翁之利！”

这正是后世不落帝国的成名绝招！

大英帝国仗此绝技，让整个欧陆，永不安宁。

要不是后来米帝崛起，大英帝国靠着这一招就能让自己永远当欧陆的大佬。

即便如此，牛牛虽然衰落，但也依旧靠着这一招，在欧陆充当永远的搅屎棍，让欧洲永远无法团结。

而欧洲不能团结，得利的当然就是牛牛喽！

“那夷狄之君如何？”刘进问道。

“夷狄之君？”张越冷笑着道：“自当禁锢中国思想，废民持械之权，而假‘平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