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久,只要再过一个月,主爵都尉貌似卖不完的粟米,就足以让百姓放下心中担忧,将存粮卖给少府。
到了那时,几万万石粮食回笼,敖仓那几百万石,也就不算什么了——随便倒腾倒腾,就能补进去。
少府也能凭借粮食垄断生意,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收获庞大的财富——哪怕一石粮食只赚十钱,数万万石粮,那就是数十万万钱,几乎都要赶上汉室一年的财政总收
了!
——没错,刘弘推行粮食保护价政策,一开始看重的确实是钱。
连带着也有一些‘稳定
心’‘安抚民心’的考虑。
但刘弘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了开财源而推行的粮食保护价政策,居然炸出了另外的惊喜!
早在刘弘‘替敖仓之粮’的提议在朝议中通过,朝堂各部门之间,就开始暗流涌动了起来。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敖仓的米粮,必须由我们负责售卖!
当时的状况,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就连跟粮食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典客,都曾经试图染指此事!
只不过当时,齐王一门的叛
还笼罩在长安中央
顶,此事就被刘弘压了下去。
而之后发生的事,就着实让刘弘瞠目结舌了。
——当朝丞相,被太祖高皇帝封为辟阳侯的审食其,居然在司马门外,跟少府田叔打起来了!
除闻这则消息,刘弘差点没把下
给吓掉!
撇开审食其和田叔之间,歪七扭八的搭着一点香火
不说,光是两
的年纪,都让刘弘狠狠捏了一把汗!
审食其,那可是自楚汉争霸时起,就跟在吕后身边的小跟班,如今可已经七十多岁!
田叔也早在张敖尚为赵王太子之时,就投效张敖做了门客,也起码有五十岁了。
一个五十岁的小老
,跟一个七十多岁,牙都快掉光了的老爷爷
架?
这样的事,恐怕也只有西汉的朝臣,能做得出来···
当刘弘将二
召回宫中,询问事发缘由时,一个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了刘弘地面前。
——粮食保护价政策的推行,真正的阻力并不在朝堂勋贵,而是在丞相这里!
审食其和田叔争的,看上去是敖仓之粮的掌管权、售卖权,但实际上,审食其想要的,却是将粮食保护价政策,纳
自己的掌控下!
准确的说,是相权天生具备的揽权欲,
得审食其,想要把粮食保护价这个名利双收的项目,掌控在丞相府门下。
想明白这一层,刘弘再回过
去看,才发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天下农业产出总体歉收,农税下降,国库收
减少,丞相府失去了一部分行政自主权,以及政治话语权。
而少府的收
——
赋,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说,少府反倒将主爵都尉这颗摇钱树,死死攥在了自己手里。
如果没有粮食保护价,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丞相府勒紧裤腰带,再低声下气求一求皇帝,把这一年应付过去;等来年收成好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而恰恰是粮食保护价政策的出现,让丞相乃至于整个朝堂,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有主爵都尉和粮食保护价的存在,少府必然会以
眼可见的速度富裕起来,而少府财富的增长,就等同于刘弘地财务权增长。
换而言之,只凭粮食保护价这一件,刘弘的权势,就将在不远的将来水涨船高。
——历史上,武帝可就是凭借少府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和那些串绳都腐烂的铜钱,才能撇开整个朝堂单
的!
而刘弘凭着粮食保护价政策,将很可能在短短十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内,完成历史上文、景两代数十年的物质积累。
反观朝堂,或者说丞相掌控下的国库,依旧是每年十几万万,撑死不到二十万万钱的农税收
。
存钱自不用说——能用每年年初收上来的农税,把当年的事
办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样的危机感,对于封建时代的臣子,尤其是有政治抱负的政治家而言,绝对是无法忍受的。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对于刘弘凭借粮食保护价捞钱,朝堂根本无能为力;但对于国库的收
,刘弘是有能力影响的。
——农税收多少,皇帝说了算!
这也是刘弘最早推行粮食保护价政策时,曾歪歪过的美好场景:等少府能凭借买卖粮食,年
四五十万万钱,刘弘就可以大笔一挥,免个一两年农税!
狠狠收割一波民心不说,还能让丞相府陷
‘没钱用’的尴尬之中,从而只能向刘弘开
。
可刘弘没意识到的是: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自己能看出来,这些沁寂宦海数十年,甚至见识过王朝更迭的政治家们,也同样看得出来!
当皇帝透露出‘爷们儿要把你们丢下,自己一个
玩儿了’的讯息时,官僚会做出什么反应?
非
力不合作都是轻的——怕不是舆论会马上掀起对刘弘的谴责,什么独夫、
君的
衔,一
脑的全扣过来!
甚至于有
内联朝堂,外结诸侯,再上演一出‘诸侯大臣共诛某某’也未可知!
想清楚这些之后,刘弘再回
去看自己曾经的规划,无疑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天真。
只要政权还处于封建时代,君王想要带领国民进行文明升级,那官僚,就必然会被君王所需要。
在封建时代,没有任何一个
,能在失去官僚集团的拥护之后,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刘弘也从这件中意识到:要想完成胸中的远大抱负,不能一味的敌视、防备官僚,而是要在戒备的同时,尽量促成双方的共赢。
说白了:既然刘弘吃了
,就不能还拿着骨
子打外朝。
最好的状况,自然是把
子丢给外朝啃一啃,喝碗
汤。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朝局的相对稳定,政治氛围的相对积极。
至于压制外朝,倒也不是非得要硬压——只要刘弘能保证自己永远比国库有钱,且来钱的速度比国库快,就可以了。
就像长跑比赛,要想获得优势,并不是要让对手方向跑到起跑线之后,只要保证自己跑得比对方快,双方的差距在一点点拉大,就可以了。
拿财权之事来说:刘弘凭借少府推行粮食保护价,为自己开了一个大财源,在这种
况下,非但不能试图凭此压制外朝,反而是要为外朝,也开一个财源。
最起码,也要帮丞相府解决今年必然会出现的‘农税根本不够用来维持朝堂运转’的问题。
粮食保护价政策,刘弘自然是不可能
到外朝——甚至于分享,刘弘都没有一点的兴趣!
而今年天下又普遍遭遇粮食歉收的问题,减免农税、
赋,也是刘弘必须要做的。
这种
况下,刘弘就必须帮外朝解决经费不足的问题。
——以少府的库存做威胁,做夺权的手段,自然也是要做的,但不能全靠少府,甚至不能将此作为主要手段。
外朝主要的问题,就是财政收
来源过于单一,且较为恒定,短时间内无法大幅增长。
尤其是在今年这种特殊状况下,外朝甚至可能要沦落到俸禄都要拖欠的地步!
这种
况下,一个早在前世,就被刘弘刻
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