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铁下了车，这才发现，并非是土匪拦路。

而是一帮江湖客，正在城外围堵几个外路，那伙气势汹汹，数还挺多，快三十多。

手握刀枪鱼叉之类的玩意，将三个堵在路边一处茶摊上，却又不敢上前。

小铁身材高大，比寻常高出许多，又筋坚实，如墩子一样，他走出马车，便让那瘦小的伙计心中安定。

他躲在身后，伸手拉了拉小铁的衣袖，意思是别去掺和。

“咦？”

小铁眨了眨眼睛。

那使拳的，拳术和身形都有些熟悉。

“前方可是小虎兄弟？”

小铁喊了一声，正在挥拳猛打海沙帮杂碎的张小虎听到喊声，便回看去，眼见小铁站在十几丈外马车边。

张小虎立刻心生喜意。

当初在潇湘之地，他们两也是并肩作战过的，张小虎对这个身材高大的悍勇少年记忆刻，那是沈大哥的伴当。

这倒是巧了。

“小铁，快上前帮忙！这些城中下九流欺负！”

张小虎应了一声。

其实以他和易胜，在潇湘之地和魔教对博磨练出的武艺，要打退这些海沙帮并不难。

主要是护着刘卓然，就有些顾此失彼。

而眼见前方却是张小虎，小铁也不犹豫，他跟着沈秋走了那么多路，被沈秋言传身教一番。

这行走江湖，分辨出谁是朋友，谁是敌，乃是第一要务。

张小虎是李义坚的结义兄弟，李义坚又是自己一伙的好友，而这海沙帮在泉州名声并不是很好。

帮谁助谁，一目了然。

小铁也不动巨阙，握着双拳就如蛮牛般冲上来。

体内龙虎战气激之间，如砂钵大的拳一拳砸出，便将一个躲闪不及的刀客打飞出去几丈远，砸在群中，打翻了好几个咋咋呼呼的家伙。

小铁是不学拳的。

但他天生神力，每又和沈秋切磋武艺，沈秋通拳掌，这每磨炼下来，让小铁使起拳来，也是虎虎生风，有模有样。

他如猛虎出栏，从背后冲群中，挥拳打，搅得海沙帮一众惊叫着退散开。

而张小虎和易胜也是趁机突袭，短短十几息，一众海沙帮就被打的丢盔弃甲，夺命而逃。

地面上还躺着十几个被打断骨的家伙。

哼哼唧唧，让心烦。

“我听李义坚说，你两是来两广寻拳谱的，这怎么又惹上海沙帮的了？”

小铁将那些海沙帮一手一个丢出茶铺，又问了一句。

易胜也在帮忙往茶铺之外丢出，他努了努嘴，对小铁说：

“还不是为了那个家伙。”

“谁？”

小铁回看了一眼，便看到那醉汉正趴在桌上，似是昏睡，又好似忍着痛疼，全身都在颤抖。

他披散发，身上麻布长衫沾满了酒渍，还有酒臭味，看上去，很是落魄。

“那是谁？”

小铁没参与过苏州大战，自然没见过刘卓然，他看着张小虎，问了一句。

后者说：

“刘卓然，剑君，江湖地榜第一。

与我等在潇湘之地打过魔教，我见他被海沙帮欺辱，便强出，算是给小铁兄弟也惹了麻烦。”

小铁心下微震，剑君之名，他还是听过的，那是蓬莱弟子。

师父的信里，专门叮嘱过，要离蓬莱越远越好。

但这刘卓然，怎么一下子落魄成这样？

“不麻烦，一群地痞杂碎罢了。”

小铁思索一瞬，便摆了摆手，他请两坐上马车，又把不发一言的刘卓然也放马车里，继续朝着折家庄走。

他好奇问道：

“那剑君既是地榜第一，又怎么沦落到被海沙帮这样的三流势力欺辱？”

“我等也不知道。”

张小虎盘坐在车辕上，一脸无奈的对小铁说：

“我等问过他，他什么都不说，小胜给他看过，应是中了毒，毒素已经了五脏六腑，一声武艺已经尽数废掉了。

连那把名满江湖的凌虚剑，都不见了踪影。”

“这么惨？”

小铁瞅了一眼躺在马车里的刘卓然，他心下戚戚，又问到：

“他就没个至好友什么的？江湖中都知道他名，这落魄了，也没个资助一二？”

“你是不熟悉他。”

易胜抱着毒剑，撇着嘴，对小铁说：

“我等在潇湘之地，可是亲眼见过这剑君行事的。

他不守江湖礼法，既杀魔教，也杀正派。

只要是做了恶事，被他知道，便要上门去寻个公道。

我是专门读过隐楼对剑君的描述的，他江湖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正派，可不比魔教少。

就是靠着一身武艺强横，才没敢来寻仇。但这般做事，又是冷漠高傲的子，一向独来独往，哪能有什么真心朋友？”

“这么说来，这刘卓然行事还算公道？”

小铁听到易胜所说，便想到自家父亲，追求平尽天下不平事的仇不平。

“公道自是公道，我心下其实也是佩服的。”

易胜耸了耸肩，对小铁说：

“但剑君待冷漠疏离，我等在长沙城见过，就连一江湖前辈，也不是很待见他。

在潇湘之地，他向来一路独行，除非是事紧急，否则甚少和他联手。还有传言这剑君是仙家，看不起俗世武者，傲慢的很。

不过我倒不这么看，这剑君，纯粹就是懒得搭理咱们俗世罢了。

傲气确实有。

但说他看不起，就有些过了，我和小虎都亲眼见过，他对那些死伤无辜，可是用心的很。”

小铁点了点。

尽管这刘卓然是蓬莱弟子，应该敬而远之，但此时，他对这刘卓然所作所为，倒是心生一丝好感。

和自家父亲，还有大哥行事，倒有些相似。

不问正邪，只看善恶。

小铁又问到：

“那你等要怎么处理他？带他回洛阳？”

“现在还没个打算。”

易胜看了一眼张小虎，后者揉着手腕说：

“但既然要帮，就帮到底。

若是本地寻不得他家，便要带他回去洛阳，义坚哥哥一身义气，不忍见江湖好汉落魄，定然也会收留于他的。”

“不，不去！”

易胜话刚说完，看似醉醺醺的刘卓然便睁开眼睛，语气虚弱，但却执拗。

他抓着车厢就要下车，说：

“把我放下，就丢在泉州城里，你等莫要多管闲事。”

“你是发疯了！”

易胜压住挣扎的刘卓然，厉声说：

“那海沙帮正在寻你，你又没了武艺，若是就这么丢下，你怕是连命都没了。”

“把我丢下！”

刘卓然披散发，但成了废，确实抵不住眼前三阻拦，

无奈之下，他只能哑声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