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殃停住了脚步，朝着圆球道：“回去吧。”

“主……”圆球很舍不得，真的很舍不得，“主又要走了？接下来又要去哪里？主，娃娃现在应该很安全，不如小球去帮主的忙？主自己一个忙前忙后……”

“啰嗦！”冯殃不耐烦地打算了他的话。

“主……”

“我没这么傻自己忙前忙后。”冯殃叹了气，“再说了，你一只球能帮我什么？”

“怎么就不能？主你别看不起球！”圆球立即嚷嚷了，“先前主让我探察金矿一事小球不也做的很好吗？”

“那你是要去挖矿吗？”冯殃挑眉。

圆球立即窜的高高的，“小球马上回去当娃娃保镖，马上回去！”又窜了回来，依在了冯殃的身上蹭了半晌，依依不舍的，“主，小球会想……啊——”

好久好久没被主拿起来丢了。

哎，真怀念了。

……

张华没将殷承祉调走，而是让在他的茶水里面下了点安神的药，在他睡下之后又在他的床边点了安神香，足够他好好睡上一天一夜了，“军医说四殿下若是再熬下去必定损耗身体，末将只能出此下策。”

“他经常这样？”冯殃站在营帐之外，并未进去，那小球真该回炉重造了。

“也不是。”张华说道，“只是开始的一个月实在事太多了，后来况稳定下来之后，四殿下便能好好休息，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又难以睡。”

“大夫怎么说？”冯殃皱起眉。

“说是思虑过多。”

冯殃合了合眼，没有再停留在这个话题上，“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走。”

闾州军营的挑选持续了一个时辰，带走的也不过是三十，尔后的半个月，在张华的陪同之下，周边了闾州各地驻军军营，最终挑走了一百三十。

这些被以各种名目调走，调遣记录上面左转右转，最后消失。

渡过了寒冬，转眼便到春暖花开。

闾州主营中一道道的军令传往各地驻军，哪怕蛮族已于去年被重创，可今年春，所有的防御也还是如常启动。

殷承祉也想借此检验一下先前整顿后的成效，也顺便看看锦东谁最想宰了自己取而代之。

蛮没来。

探子蛮族领地探回来的消息是他们现在在狗咬狗，无暇顾及锦东，也似乎真的去年的大战吓怕了。

疯狗也会怕比它更疯的。

若是没有罪魁祸首的污名，没有闾州屠城的惨剧，崔温这一战足以让他青史留名，可若没有这些，他也未必会打出这样的一战。

因果因果，从来都是循环的。

……

锦东驻军频频调动，给才恢复昔繁荣没多久的幽州城蒙上了一层影，虽官府一直发出公告说只是以防万一，目前为止都未发现蛮来袭，可去年闾州的惨剧实在太过可怕了，百姓还是惶恐不安，甚至有家已经开始逃离了。

这一年多以来，锦东生意最好的除了殡葬行业，便是医馆了，在幽州城东有一座太白医馆正是在这样的关键时期红火起来的，里便只有一个少大夫坐镇，虽是姑娘家，但医术着实不错，而且时常赠医施药，受周边百姓欢迎，而且还来不小，曾经有见就一个姑娘家便起了歪心思，可才出手便被狠狠收拾了，后来官府更是放话说谁敢在太白医馆闹事，必定严惩不贷。

是以，大家都知道这位叶大夫背后有官府当靠山。

找麻烦的便也歇了心思了。

一大早，医馆的门便排起了长龙，队伍中大多是寻常百姓，偶尔也有一些富贵家来就诊的，可叶大夫规矩便是谁来了都得排队候，半点也不给这些富户面子，渐渐的，这些富贵家便也不来凑热闹了，当然，他们之所以来大多也只是冲着结之意，也并非真的要寻一个小姑娘看诊。

去岁的借条事件，虽被四皇子殿下手握重兵压了下去，但也让了一些步，最大的债主薛家得了四皇子殿下十年内所有商铺田产不必向官府税，以抵消欠债，此外，其子以举的功名成了幽州凉郡郡守，可以说是回报丰厚。

当然，还有一个条件便是将其他打发了，保证不再有闹事。

薛家跨越了阶层，几乎一步登天。

可薛家之后，有想复制这个先例，却都以失败告终，而这时候四皇子殿下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湖州杨氏进锦东，带来了大量的粮的同时也引来了不少的商，而这些外来的有四皇子做靠山的商贾，让锦东本土的商贾开始有了危机感，其余的乡绅富户不屑与商争利，可随着改旗易帜而统帅的任命，四皇子在军中站稳脚跟了，刀剑在手，谁敢轻易挑衅？咬牙饮恨之余，便只能开始着手从其他渠道下手，希望能以小博大，走一走薛家的旧路。

可四皇子几乎不出军营，更不轻易见外，其他的门路也走不通，最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这位叶姑娘和四皇子匪浅，便都来尝试一番了。

于是，便有了在一段时间内，那些贵小姐们跑来小医馆看诊的事，然而很快便受不住这般慢待，都打退堂鼓了，当然，大部分还是因为不信一个小小的小姑娘大夫会和四皇子有什么，若真的有，哪里还会辛辛苦苦抛露面来给那些贱民看诊？

冯殃来到医馆的时候已经夜了，看诊的已经都没了，可医馆的大门还是敞开着，里打下手的伙计和药童也回去歇息了，只剩下了一个纤细的声音在低捣鼓着手里的药，安静的屋内传出一声声咚咚咚。

她走了进去，没有可以放轻脚步。

叶晨曦抬起，少的容貌在一年内并没有变化太大，但是气韵却变了许多，冷冷清清的仿佛没有气，“姐姐终于回来了。”

她轻声说着，几乎没有绪起伏。

冯殃也没去揣摩一个小姑娘的变化，也没这个必要，这样的况她见了不少，不外乎是巨变之后的改变罢了，便也没生出什么恻隐，比起许多，她已经够幸运的了，“你找我？”

“我不能找吗？”叶晨曦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走出了药柜。

冯殃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随手拿起了茶壶给自己倒水，“小晨儿，子是自己过的，顺不顺心也只有自己能掌控。”

叶晨曦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笑道：“是啊，所以我一直想再见见姐姐。”

冯殃没喝那杯中的水，而是抬看向她，“一年没见，本事长了不少。”扬手将杯中的水泼到了边上，“只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见血封喉的毒也上不了台面？”叶晨曦笑的眉眼弯弯，“母亲的要求可真高。”

“我见过你生母。”冯殃将茶杯搁下，没有去问她在茶水里下的毒是给谁的，“长得跟你倒是真的挺像。”

叶晨曦笑容裂，恬静美好的容貌瞬间转为了狰狞鬼脸，“姐姐忘了？您才是我的母亲！”

“着急见我便是为了让我看看你有多认同我这个母亲？”冯殃笑着道。

叶晨曦很快便收敛了神色，“晨儿夜惶恐，生怕母亲忘了晨儿这个儿！”

小丫的确很有长进。

或许比殷承祉还要长进的多。

就是越来越不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