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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祉笑了，只是眼眶也酸涩起来，这果真是贪心不足的，比起前两年如今已然很好了，可却又想要更多更多，甚至连家都想要了。

家……

若连师父都不要他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家啊？

可师父……

师父真的不生气吗？

殷承祉站在院子外面，忽然间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阿三虽然不在心里瞎捉摸，但眼下若是还看不出燕王殿下有些异常那就白瞎了第三的名号了，至于到底为何，当然是不瞎折腾了，也不掺和，“殿下，冯姑娘就在里面。”随后，便与严朗一同退下。

当然，退下也不是下去歇息了，这客栈的虽然不多，如今闾州城内也算是太平，但却也不能放松警惕。

严朗将亲卫召回，和欧阳三一并里里外外布防。

客栈的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不过好处就是没什么其他客，阿三又将整个后院包了起来，防卫起来也是简单许多。

这自然是阿三选这里的原因。

至于客栈的地理位置不在临街，但也算是在城府中心，为何便如此冷清？因为客栈的掌柜商机敏锐感不够，早早便回家老家过年去了，整个客栈便留下了一个看门的，除了给个房间住，吃喝之类的甚至喝水都得自己动手，除非是迫不得已实在找不着下脚的地方，基本不会找这家。

没，当然也就没有过年气氛了。

别说张灯结彩了，便是个红灯笼也没见着。

只是，当殷承祉踏了后院，见到的却是与客栈其他地方截然不用，而与客栈外的新春喜庆一样的满堂红。

虽然没有声，也没有烟火，可看着那红当当的窗花，看着那挂起来的大红灯笼……他的心热了起来，眼里的酸涩更厉害了。

“傻站着做什么？吃西北风啊！”

殷承祉听到了熟悉的骂声，再也克制不住绪，滚烫的热泪从眼眶中一涌而出，“小球……”

圆球本来是不打算现身的，懒得看臭娃娃的傻模样，可这娃娃是怎么回事？“你哭什么哭？我不就骂了一句吗？我骂的还少啊？眼前都能当耳边风，现在怎么的就听不得了？啊！你这臭娃娃是故意的是不是？好端端地过年哭哭啼啼的，就是想让主烦心，让主生气，让主把我……”

“我没有！”殷承祉赶忙抬起胳膊用衣裳抹去了眼泪，“小球你不要胡说！”

“我哪里……”

“我不跟你说了！”殷承祉直接丢开了他，快步往里走去，明亮的灯火从屋内投了出来，照的心里暖暖的，方才到了门，便是扑面而来的香味，他愣了一下，大步迈了进去。

房间陈设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了，唯一吸引的便是屋子中央架起来的那个烤架了，底下是一大盆的炭火，而在烤架上，架着一只烤羊，烤的滋滋冒油，香气扑鼻……而烤架边上，坐着一个。

“师……师父……”

殷承祉这次是真的有些傻愣了。

冯殃抬看了他一眼，后目光落到了他手里的哪一只都不知道被他给抓成什么模样的，油纸还剥了一半，脖子带着晃悠悠的，估计也就只能凭着这个来判定这是一只了，至于傻了吧唧的燕王殿下……算了，不说也罢，“你跟这只有仇？”冯殃拿着铁叉在炭火堆里搅动几下，控制着火候，淡淡地问道。

殷承祉：“……”好半晌才低看向自己的双手，还有那一只……烧，还好，没被掐断，还在，能认出是来，“不是……我……”丢也不是，不丢更不是，至于解释嘛，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害怕一时间没注意就弄成这样吧？

“傻乎乎的！”圆球气不过骂道，“还不赶紧丢了，大过年当什么虐杀手？不对，你虐一直烧做什么？吃饱了撑着？家都尽心尽力给你填肚子了，你不赶紧居然还虐待家？知不知道费粮食很可耻的？现在吃饱喝足了就忘了当初怎么饿肚子了？燕王殿下好厉害啊……”

“小球。”殷承祉脸发烫起来，“我没有。”

圆球才不信他了，“你没有那这……”

“闭嘴。”冯殃噔噔噔地敲了敲火盆边。

“主，你偏心！”

“我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呜呜呜……主……”圆球上蹿下跳，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殷承祉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处理掉，然后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委屈的要撞墙的圆球，最后还是决定先安抚圆球，伸出手去抓它，“小球……”

“啊——”圆球的鬼叫声又响起来了，不过这一回并不是它家主要丢弃它，而是……“臭娃娃！烂娃娃！脏死了！你手里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殷承祉赶紧松手，看着手里从烧哪里蹭来的……酱油……油……“小球，我……我不是故意的……”

太蠢了！

圆球生无可恋地窜出去了，宁愿出去吃西北风也不愿意呆在这里被蠢娃娃折磨了。

殷承祉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似得，一双手举，“师……师父……”

“去洗手。”冯殃淡淡说道。

殷承祉慌忙应了一个是字，便赶紧去找水洗手了，慌忙间还将水盆撒了，浇湿了自己半个身子，蠢的是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一句了。

冯殃看了看他，又说了三个字，“去沐浴。”

殷承祉一愣，“师父……”

“去。”冯殃一个字便打断了他的话，后又补了三个字，“用热水。”

殷承祉吸了气，转身赶紧去找沐浴的地方，这洗手一盆水就可以了，不管冷热，可这沐浴却不是，要是师父没说用热水的话，他也是可以随便糊弄，可师父说了要用热水，便一定要用热水。

“殿下，你找什么？”

好在，这里不止他一个。

“热水，浴房，沐浴！”

“是！”

有张罗，也还是需要时间的。

燕王殿下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但至少也算是冷静下来了，想着先前那短短的见面，师父那些话那语气和神色……应该是没生气吧，至少不会想着把他逐出师门……

“主，臭娃娃又闹什么了？”圆球看着那傻娃娃无苍蝇一样转，简直就跟傻了似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跑回主这里告状，“你瞧他那……”

“他是怕我生气。”冯殃叹了气。

圆球一愣。

冯殃看着它。

圆球顿时紧张起来，“主，小球可没有……”

“我有这么可怕吗？”冯殃打断了它的话。

“主哪里可怕了？主见花见花开……”

“行了。”冯殃懒得听它的瞎扯，“出去继续晒你的月光吧。”

圆球：“……”好半晌后，“主，今除夕，很快就初一了，没月亮的……”

“那就喝西北风！”

“小球……小球想吃烤全羊！”不走就是不走，过年的没道理它吃西北风臭娃娃吃烤全羊还能洗澡穿洗衣服，主就算偏心也不能偏心到这个地步！

冯殃取了刀，十分巧地割下了一片烤的色香味俱全的羊递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