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义殿内。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两位老大的昏倒，吓了众一大跳。

幸好朱祁钰随身带了太医过来。

一番施救之下，又是扎针，又是掐中，总算是没让直接过去。

然而两位老大一醒过来，还没张开眼睛，便已经老泪横流。

“先皇啊！老臣对不起您！”

“五十万大军啊，臣等无颜见列位先皇……”

这两位老大官位虽然算不得高，但是皆是先皇老臣。

此刻痛哭流涕之下，殿内群臣也纷纷被感染。

“王振贼子，误我大明！”

“皇上，老臣无能，没拦住您亲征，方致有此祸……”

这些大臣们，都是各部的掌事官，少说也是六部郎官的级别。

但是此刻竟毫无仪态，大骂。

哭泣者，愤怒者，咒骂者……

简直将集义殿变成了菜市场一样。

往上首看去，王直为首的一大佬倒是还能保持镇定，但是也不由得脸色铁青。

他们过来之前，只看到了简略军报。

此刻完整听下来，心中也觉得闷着一气，若不是顾及威仪，他们也想跟底下那些寻常大臣一般，狠狠的骂上几句。

就连于谦，这个早已经知晓军报内容的。

此刻再度看下来，也依旧觉得触目惊心，忍不住浑身发颤。

群臣的这番表现，看的金英和兴安目瞪呆。

他们都是内臣，就算是平时跟朝臣有些接触，也不甚。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

这帮老大，都是老持稳重，注意仪态之。

便是遇到再大的事，都处变不惊，何曾见过他们如此大骂？

倒是朱祁钰坐在上首，没什么明显的表现。

这种场面，早在前世的时候他就见过了。

大明的文臣，可向来不是什么只会吟诗摘句，温文尔雅，手无缚之力的士大夫。

至少，现在的文臣们还不是！

相反的，他们真的发起疯来。

别说是大骂了，朝会之上大打出手的时候都有！

何况，这封军报给在场的老大们的刺激着实有些大。

这何止是败仗那么简单？

哪怕不算上天子被俘。

单就伤亡的程度而言，说是丧师辱国毫不过分。

更何况，就连君上都失陷敌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帮老大们只是气昏了两个，没有闹出什么当场羞愤自杀的场面。

朱祁钰都觉得，这帮老大们已经很克制了。

不过眼下是议事，倒也不能一直如此着。

朱祁钰轻咳一声，金英会意，上前一步，再次高声喊道。

“肃静！”

金英是内官出身，这一声喊的中气十足。

他自己又是司礼监的大珰，平素在朝臣中的风评还算可以。

因此这一声喊罢，大殿内的秩序总算是稍稍安定下来。

不过也只是没有高声喝骂了而已。

底下的低声的议论，和不断的啜泣声，还是接连不断。

朱祁钰摆了摆手，让金英退下。

然后自己起身，站了起来。

他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淡定地望着底下的群臣。

从骂的最大声的，到哭的最厉害的。

挨个看去。

也不说话，就是这么平静的看着。

刚开始的时候，群臣还不觉着有什么。

但是朱祁钰的眼神无悲无喜，盯着一个的时候，就目不转睛的看。

而且随着他站起来，殿内一大佬的目光也随着朱祁钰而动。

这么个场合，被这么多大佬同时行注目礼……

没过多久。

被朱祁钰盯着的大臣，不管是仍在嚎哭的，还是愤愤不平的。

都渐渐的息了声息，讪讪的低下了。

足足过了将近半刻钟，殿内重新变得针落可闻。

朱祁钰才淡淡的开道。

“都哭够了？骂够了？”

底下没应声。

任谁都能听出，郕王爷这句平静的话底下，暗藏着多少的波涛。

这个时候，群臣才隐约意识到。

似乎，眼前的郕王，和之前印象中那个懦弱的亲王，不甚相同。

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非要说的话。

那便是多了一种波澜不惊的气质。

虽处变而不惊，虽遇而不惧！

大殿内安安静静。

朱祁钰轻哼的声音显得极为明显。

“土木之役，大军覆灭，勋戚死难，天子被虏，数十万官军为国尽忠，为我大明立国近百年来，最为惨痛的战役。”

“可你们抬眼看看！”

“宫中的太后娘娘，本王，还有这几位老大们……”

“我们哪一个心中不是悲痛不已，哪一个不是恨不得餐虏，饮贼血，以泄心之恨，但又有哪一个，像尔等这般嚎哭咒骂？”

朱祁钰声音陡然升高，神色都变得严厉起来。

严厉的目光，在殿中来回扫视。

原先嚎哭的最厉害的几个，都纷纷羞愧的低下，不敢和他对视。

停了半刻，朱祁钰才继续开，道。

“尔等虽非部院大臣，但皆是各处掌事官员，正堂官不在，尔等便是各衙门中的主心骨，你们若是都如此惶恐不堪，又该如何安抚底下的朝臣？”

这话虽然说的严厉，但是隐含的意思却是好的。

在场的大臣们，原本只是被朱祁钰刚刚一身气势所摄的。

这个时候也开始低下，沉思起来。

集义殿中依旧安静一片。

但是如今的气氛，已经和刚刚大不相同。

刚刚的时候，于谦读完军报。

大臣们愤怒者有之，慌者有之，悲痛者有之。

绪皆是无比激动。

虽然被金英和朱祁钰的注视，强行压了下来。

但是群臣心中的那气，却没发出来。

仍旧处于各种各样的绪当中。

朱祁钰的这番话，才真正让他们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是能够思考和听得进去话的第一步。

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

朱祁钰才算是初步的掌控住了殿内的局势。

至少，就算是再有什么让震惊无比的军报出现。

也不会动不动就变得混不堪！

这份手段。

在场的一大佬都看在眼中。

不管心中作何感想。

但是至少面上，都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

如此危难时刻。

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控局的出现。

事实上，若非实在无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