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克面不改色的走进了这个窟，踩在地面的粘稠菌毯上，来到了一个灵少的面前。

她靠在窟的墙面上，身形消瘦，眼眶凹陷，但即使如此，也依旧难掩其清丽的面庞，但最引瞩目的，还是她那双空无神的眼眸，好似失去了一切希望，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

这样的灵少，在窟内还有很多，甚至还有一些类的，同样的空无神，即使是他们进来了都恍若未闻。

乌鲁克沉默着，伸出手解开了自己那一身代表着骑士长的银边神父服的扣子，并将大衣脱了下来轻轻的披在了这灵少的身上，遮盖了她露的皮肤，也遮盖了她那极其夸张的鼓胀的肚子。

那是由诺亚方舟内储存的灵子能量构成的实质物，但即使如此，那代表着他职责的圣殿骑士服对于他来说也依旧意义非凡。

少的身上有着难以想象的污秽，但即使如此，乌鲁克也觉得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与披在少身上并无区别……

其余的骑士们，也先后脱下了自己的神父服披在了她们的身上。

冗长的沉默让这地窟显得无比寂静，片刻后，乌鲁克声音低沉的率先开。

“抱歉，我来晚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话语略显苍白，但这也是乌鲁克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句话。

由于是诺亚方舟的灵子化状态，诺亚方舟会帮他们把他们的语言翻译成这些灵们听得懂的语言，所以，乌鲁克很确定自己的话少听得懂，且听得见。

但少没有任何的回应。

乌鲁克半跪在地上，检查着灵少的基本生命体征，在确认了少的存活后，对着凯瑟琳道。

“凯瑟琳，帮我检查一下她的身体。”

“是，骑士长，您等等。”凯瑟琳从一位类的身边起身，对着身侧的圣殿骑士代了几句后，走到了这灵少身边，掀开了乌鲁克的神父服，利用扎拉哈格给她的诺亚方舟部分权限，检查起了灵少的身体。

“她体内有二十五个单位的尸鬼卵，正在汲取着她的生命力生长。”凯瑟琳说。

“有办法救吗？”乌鲁克问。

“将尸鬼卵取出来就可以了，但是……”凯瑟琳有些犹豫的说，“与那边那些类不一样，她的生命力已经几乎被汲取殆尽，即使取出尸鬼卵，也……”

“这样吗……”乌鲁克的声音低沉，“那……”

“杀了我……”

微弱的声音在乌鲁克耳边响起，他闻声低看向灵少，发现她那双空的眼眸正直直的注视着自己……

凯瑟琳显然也听见了少这话，她连忙道，“请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您的生才刚刚开始，生命的价值，也绝对不是这种东西就可以定义的！”

“杀了我，杀了我！！！”灵少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她面目狰狞疯狂挣扎着怒吼着咆哮道，身上的锁链因为她的挣扎发出钢铁击的声响。

凯瑟琳见状有些焦急的喊道，“请您冷静一点！您现在非常虚弱，一旦……”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凯瑟琳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乌鲁克抱住了灵少，将她的按在了自己的那宽广的胸膛上，给了她一个拥抱。

如果说，我们每个都是一个装满水的杯子，言语的或许只能触及水面，但拥抱，却可以潜水底，修复那隐藏在水面下的伤痛。

这是源自于类……不，大部分动物那渴望别，以及被的本能。

乌鲁克的下贴在少的发上，温柔的在少耳边道。

“这段时间……一定……很害怕吧。”

灵少没有说话，只是将埋在乌鲁克的胸膛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滴───”

凯瑟琳身侧的诺亚方舟投影出的生命监测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警告符号，凯瑟琳一急，唤出了自己的虚空。

那是一只背面戴着星星的手套，可以修复一切的接触物，包括但不限于生命，但显然，这样的修复无法补充灵少失去的生命力。

但就在她试图接触那灵少时，乌鲁克却伸出手抓住了凯瑟琳的手腕，他注视着凯瑟琳，对着她摇了摇。

凯瑟琳一愣，她挣扎了片刻，但随后还是听从了乌鲁克的话，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要死了，对吗？”

灵少从乌鲁克的胸膛上抬起看着他，声音虚弱，环抱着她的乌鲁克能清楚的感觉到少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冰冷……

乌鲁克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少那纯真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那惨死在吸血鬼手中的儿……

他压抑着自己，声音低沉，“死亡，并不代表着生命的终结，身体上的污秽不代表一切，你的灵魂很净，你可以升上天国，在神之国享受着这凡间无法享受的快乐。”

“天国？”灵少显然与海族不是一个信仰，对此十分陌生。

“那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地方，一个神明的国度，所有净的灵魂都可以升上天国，享受着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美好……”

虽然乌鲁克说的很空，但灵少也依旧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那片国度的美好，她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我……不曾信仰这位神明，即使是这样，我也可以进祂的国吗？”

“当然，”乌鲁克的声音相当的温柔，“只要你的心中仍存善意，存着对万物的敬意，那么，你便是祂的信徒。”

“真是一位奇怪的神明呢……”灵少的声音越发的虚弱，眼神也越发模糊……

“你叫什么名字？”乌鲁克问。

“丽莎·月光。”

乌鲁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其暗自记在心中，他对着丽莎露出一个温柔笑容，道。

“那么，晚安，丽莎。”

丽莎也笑了，那是一个解脱的笑容，她的眼眸彻底失去焦距，无力的倒在了乌鲁克的怀里……

“晚安……”

感受着怀中的少逐渐失去心跳，乌鲁克也终于压抑不住，些许泪水，滴落在了少的身上。

即使他与这少认识不到十分钟，但一个美好的生命就在他眼前逝去，无论是谁，都不会好受。

“我叫乌鲁克，”乌鲁克声音低沉的对着怀中的灵少道，“记住这个名字，你的罪，我背负了。”

少本可以再活一段时间，只要凯瑟琳的虚空触碰到少。

即使这个时间非常短……

但乌鲁克阻止了凯瑟琳，尊重少的选择，予以她解脱。

这亦是他的选择，亦是他的罪。

盖着灵少的衣物动了动，一个浑身灰色皮肤的尸鬼幼崽从其中爬了出来，即使是丑陋的癞蛤蟆，其幼年时期也有着可的地方。

这些幼年尸鬼当然也是，瘦小的身躯，有一种丑萌的感觉。

在见乌鲁克后，这幼崽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一咬在了乌鲁克的手掌上。

但刚刚出生的尸鬼连牙齿都未曾发育完全，又怎么可能开乌鲁克的皮肤。

乌鲁克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这幼崽的将其抬了起来。

“咿呀……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