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程家好些年了，几乎是一懂事就在程家，都这个时候了，我难道还不懂得真正能要我命的是程家吗？”菊英说着抹了把鼻子里流出的血，跪爬到程夫面前，抱住她的腿：“太太！您饶了婢这一回吧，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混帐！”

程夫双手将她推倒在地上，眼角渗出了泪光。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我好好一个儿被她害成这样，你还有脸求饶！——素姑娘，”她转向赵素：“我要去顺天府，我要即刻查出这背后的凶手，为我的儿报仇！”

赵素双手扶着他：“夫且稳住。不急这一时，顺天府那边已经把画眉他们审过了，只等程家这边去结案，您眼下最好即刻通知程大，商量着如何处置菊英为好。”

事关程竺云的闺誉，赵素不能顺着气上的她直接扭送菊英去衙门，一旦去了，程竺云这事必定就会传得尽皆知。

程夫拭了拭眼角，冷静下来，望着她点了点。

……

出了程家，赵素在马车上心思一直没停。

假若菊英所说的一切都没有撒谎，那么事便该这么捋了：这个被称作三爷的瞄准了程家下手，他一定是早就知道唐程两家的婚约，他接近菊英，不是冲着程竺云来，而是利用程竺云来布下这个谋。

“玷污的程竺云的身上有酒气，那可初步推测他跟这三爷不是一伙，但至少也是被这伙算计的其中一环，因为这整件事，缺少哪一步都达不到如今这样的效果。

那这算计的，又会是谁呢？

马车停在侯府门内。

赵素步下车，一道影从外面直接冲进来：“姑娘！”

花想容披着满汗到了跟前：“姑娘，有点眉目了，按太后给的那份名单挨个儿地去查过，那天夜里赁出去的十一条船里，有九条船里上过酒。

“中途离席超过两刻钟的有八，这八里有五属年轻力壮，有条件作案且控制住程姑娘不发声的子弟。而这五当中，又有一个最为特殊，自从那天夜里过后，此自请营，一直到现在没有归过家！”

“这是谁？！”

花想容吸气：“前往皇陵担任督军的武略将军王胤。”

“……皇陵？”

“没错，”花想容目光幽，“皇陵的防卫，正是这个王胤在负责，而且这几皇上在皇陵的行程，也是由他负责安全。”

在她注视下，赵素缓缓抿紧了双唇。

盛夏的斜阳一样灼，她顶已经有汗意。

“姑娘。”花想容缓声，“这事看来十分棘手。”

赵素没有应声。

默立半晌，她看过去：“你对王胤的嫌疑，是有信心吗？”

“太后那边查得的线索其实已经查得很全面，范围也不大了，我只要把名单上的，按照他们事发前后的表现一一筛选核实就好。不是说除了王胤之外没有有嫌疑了，但王胤是当中嫌疑特别大的那个。而且，相对于这件事来说，嫌犯是他，显然对凶手来说更有利。”

赵素咬了咬牙关，静立半晌，她问道：“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去了也有了三四了。”

赵素望着天边方向，顿一顿，抬步又上了马车：“随我进趟宫。”

“是。”

……

斜阳把宫城照得金壁辉煌，飞鸟从半空掠过，翅膀在地面拉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影子。

陆太后坐在露台上品茶，看着赵素从回廊那走到自己面前。

赵素在她示意下于软榻上落坐，看了眼她后，沉一沉气：“太后。事不太妙。”

陆太后在夕阳下的瞳孔也带点金色。

“唐程两家的瓜葛基本查清楚，确实是有从中做梗，但是查到的那下药的，却并非朝程竺云下手的。”赵素握了握拳，“他没有亲自下手，但很可能使了把计中计，把皇上牵连进来了。”

“皇上？”陆太后微眯眼。

赵素点点：“程竺云说，朝她下手的身上有酒气，基于预谋犯案不太可能留下这些手尾，故而可以推测属于意外行凶。花想容查出来，驻守皇陵的武略将军王胤，嫌疑甚大。他当就在船上喝酒，而后程家事发翌，他即自请前往皇陵驻军，至今未归家门。”

最初她的推测，不过是有想挑拨陆太后身边拥趸，达到剪除她羽翼或者弱化她势力的目的。直到花想容说到在皇陵督造的朝中将领……

督造皇陵的不管是工匠还是官员抑或是将士，都不是最受皇帝宠的那一个，但对于自己的宅，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随便应付，所以但凡这些，也定然是让皇帝放心的。

王胤作为督军将领，他也是能让皇帝放心的一个。

查到现在，唯一表现特殊的当然就是那个最大的嫌疑，可当他是皇陵担任督军的将领，是皇帝信任的，尤其是皇陵这当正遇到地宫塌方事件，正是需要监察防备的时候，这个时候，这个到底办不办？

伤及了自己的羽翼，陆太后于于理都该亡羊补牢，从严处置。但当此是皇帝要用的，办，那么那皇帝会不会允许她此刻动刀？不办，那围在陆太后身边的那些，如唐程两家，还会不会继续拥护支持？

看似不相的两件事，忽然就这么串连到了一起，现如今搁在火上烤的不再是唐程两家，而是陆太后，显而易，挑拨唐程两家也许不是最终目的，谋直指之处，应该是激起皇帝与陆太后之间的矛盾，让陆太后上进退两难的位置！

暮光在花木扶疏的庭园里渐渐变。

陆太后的双眸也到变成了黑色。

“这么说，果然是冲着我来。”

赵素抬：“有没有可能只是冲着花月会？”

陆太后给自己斟了半杯茶，手肘搁在膝上，扬唇看着目光里的花木：“没有区别。我唯一可被攻击的就是花月会，攻击我等于攻击花月会，攻击花月会，也等于攻击我。”